第二天，秦殤難得準時到單位報到，滿腦子還想著自己的身世到底有什麼樣的問題。父母還真是隱瞞得深啊，如果不是小表妹一時口快，不小心泄露出來，隻怕他一輩子都要蒙在鼓裡。

　　大清早的，隋軍出奇的沒有叫他去「辦事」，秦殤樂得清靜，躲在辦公室角落的電腦裡打開ＱＱ，玩玩紙牌遊戲，享受難得的清閑。

　　同科室的同事漸漸到齊，交談聲越來越大。雖然同科室的這些同事，年紀跟秦殤都差不多，大部分比他大瞭一兩歲，可是由於隋軍的關系，沒有幾個人喜歡主動和他交流。秦殤原本還不覺得怎樣，隻是昨天突然接到瞭升調通知，再看這些同時看自己的異樣眼神，一時間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

　　死胖子對他的「感情」，完全不像他們所想的那樣……秦殤也沒有辦法喊冤。

　　不知道誰開瞭個頭，大傢突然談論起今天突然下發的會議精神來。

　　「今天一早就看瞭檔，縣裡又要組織禁賭掃黃瞭！唉，麻煩事情一大堆，怎麼都做不完。」科室裡年齡最大的老幹警胡志平跟身邊的同時發腦騷。

　　「可不是嗎，這眼見就要年底瞭，大傢放個假安安樂樂過個年多好，偏偏每年這個時候都要來這麼一套。這黃賭毒年年掃，年年有，又沒有辦法禁絕，幹嘛非要選擇這個時候清掃啊？表哥，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一個年輕的幹警小聲的回應著老胡的話。

　　秦殤被大傢談論的話題勾起瞭興趣，禁不住仔細聽他們的交流。Ｌ縣屬於偏西部的小縣，一年難得會有一兩回大案子，公安機構的職員機會都閑得無聊，清掃黃賭毒，自然就是縣公安局主要的工作目標。

　　對秦殤來說，清不清掃，都沒有太多區別，上頭如果有命令，自己跟著領導幹就是瞭。至於回傢過年，由於父母工作忙，唯一的妹妹又在大學讀書，真好最後一年實習，每年不到臘月二十七，傢裡基本上就沒人，遲點或者早點回傢，區別不大。

　　聽到同事們的議論，秦殤暗暗想：這次不知道又是那幾傢冤大頭要倒楣瞭。

　　老胡看瞭看辦公室門口，沒有人經過，這才以極小的聲音對剛進警隊不久的表弟說：「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清掃黃賭毒不是目的，重要的是清掃的手段。」

　　說著，老胡又留神看瞭看四周，見大傢沒有留意他這邊，才繼續低聲道：「其實，上頭每年都會給公安局一定資金上繳的指標，必須在年底保證完成繳獲多少贓款或者是毒品，才能夠正常的發放獎金。到瞭年底，大部分人都快要清閑瞭，去賭去嫖去販毒的人相對就多起來，局裡的資金指標，就指望著將近年底這段時間完成呢……」

　　秦殤生來聽力敏銳，離老胡和他表弟的位置最近，正好可以聽到老胡說的話，表面上當然是裝作在幹別的，像是沒聽到的樣子。心裡卻想：這老胡還真是口無遮攔，居然在局裡跟他表弟說這事，老子要是有心整你，你就得卷舖蓋滾蛋瞭。

　　老胡的表弟如夢初醒，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乾笑道：「原來是這樣，那還是該掃，大力的掃，我還指望年底拿到獎金給女朋友買今年最新款的ＰＳ４呢。」

　　「我操，你馬子多大瞭？還玩遊戲機？」老胡笑駡一聲。

　　老胡的表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低聲道：「我、我也玩的，表哥，你落伍瞭，現在年輕人，有幾個不玩遊戲的？你才三十幾歲，別老裝做老成的樣子……」

　　「哈哈，你小子，欠揍！」老胡故意板著臉，笑駡死的Ｋ瞭表弟一拳。

　　秦殤看得有些好笑，又不敢笑出來，收回註意力，偷偷看瞭一眼旁邊年輕漂亮的女同事，終於忍不住道：「李娜，這次清掃的主要對像是什麼？」由於李娜比秦殤還要晚進單位幾天，加上為人內向文靜，是少有幾個對秦殤比較和氣的同事，秦殤自然選擇瞭她做交談的對象。

　　李娜想不到秦殤會主動跟她說話，想到秦殤的身份，有些緊張，看瞭看周圍的同事都自顧著交談，沒有留意她這邊，才低聲道：「你沒有看今天辦公室下發的市局會議文件嗎？」

　　秦殤乾笑道：「隻顧著聊ＱＱ瞭，沒來得及看，你跟我說說吧。」

　　李娜隻得點頭道：「其實主要還是禁賭，針對縣城裡面幾個主要的聚賭場所突襲，抓住賭場的老板和主要聚賭人員……市局還特別強調，如果有人通風報信，一旦查實的話，嚴肅處理。」

　　原來如此！秦殤總算明白過來，看來縣局今年的「任務指標」還差得遠，所以市局才會態度「堅決」。當然，對秦殤來說，並沒有多大關系，他也不是很在乎那麼點年終獎。

　　「謝謝！」秦殤沖李娜微微一笑，映射中，這個年輕又內斂的女孩很容易害羞，不明白她這樣的性感，為什麼要選擇進入公安系統？好像李娜已經有男朋友瞭，不然，把她泡到手，肯定也很爽。

　　李娜微微臉紅，模樣有些可愛含羞，點點頭，又轉過去做自己的事情。

　　秦殤見李娜神色嬌羞好看，心頭觸動，想要調笑幾句，手機鈴聲卻突然想瞭，一看來電，又是死胖子的電話，不由暗暗叫苦。

　　「小秦，你馬上來我辦公室一趟，馬上！」死胖子不容分說的下達瞭命令，沒等秦殤說話，又掛斷瞭電話。

　　秦殤暗咒死胖子生兒子沒菊眼，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來，朝隋軍辦公室走去。

　　如果死胖子不打擾，剛才跟李娜交流的氣氛不錯，說不定還能夠挖挖墻角，讓美女紅杏出墻，也是很好玩的事情。秦殤升調在即，這樣的機會，恐怕不多瞭。

　　到瞭隋軍的辦公室，隋軍瞄瞭秦殤一眼，淡淡的道：「今天隊裡全部值晚班，吃完晚飯後，我給你幾個幹警，由你帶隊，去端掉幾個賭點。」

　　隋軍的話，在秦殤預料之中，死胖子不趁著機會整治自己才是怪事，讓他秦殤出馬去得罪人，死胖子自己揀現成的功勞，正是死胖子一貫的優良作風。

　　可惜，秦殤根本沒有反對的權力，隻能夠忍瞭一口氣，老老實實道：「好的，隋局，這次是斷哪個窩點？霞飛路的，還是育才路的？」

　　隋軍臉色一變，忍不住低斥道：「我操，你小子找死嗎？那兩個是賭場，老板跟幾個頭兒關系很好，你去端他們的窩，要是鬧開瞭，連你老子恐怕都不好做人……」

　　秦殤一愣，有些驚訝的道：「啊？不是端賭場嗎？那你讓我去哪？」

　　隋軍冷冷的瞪瞭秦殤一眼，模樣有些猙獰，嘲諷道：「你是笨蛋嗎？既然要禁賭，隻要是金錢流動的，都算是賭。人民路上不是有兩傢麻將館，你去把他們查瞭，資金上繳，聚賭人員一律抓回來，讓他們繳清罰款才能離開。」

　　麻將館？秦殤臉色一變。人民路上的兩傢麻將館，還是死胖子以前帶他去過才知道的，平常休假的時候，死胖子經常帶他過去打麻將，裡面幾個牌友都成老熟人瞭，現在死胖子居然讓他去把那裡端瞭，這不是讓他去遭人咒駡嗎？

　　偏偏秦殤又不能反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偷偷看瞭一眼死胖子似笑非笑的可惡表情，心裡突然明白過來，這傢夥明顯就是故意的！

　　死胖子，你不得好死！

　　秦殤心頭怒火上湧，第一次生出要想辦法把他整垮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