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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真情流露

  空氣異常的凝重。聞於斯看著對面那人的眼睛,裡面蘊藏著深深的仇恨,他知道今日不會善罷甘休。

  “有什麼話好說的,奉勸各位不要在我的場子上鬧事,否則,就是跟我們為敵。”

  尼古拉斯出來架在瞭兩夥人當中,他的身後站著十來個人,清一色的黑色西服,能在拉斯維加斯站穩腳跟,是靠實力說話的。“你們有什麼私人恩怨,請去外面解決,嘿嘿,凱撒大帝賭場可也不是善男信女。”尼古拉斯見聞於斯和澤多的對手人數眾多,相貌極似中東人,心想隻有先穩住瞭他們,不然開起火來自己人隻怕要傷幾個。

  對方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開口瞭,“對不起瞭,先生,我們無意在此鬧事,我這個兄弟跟這人有些過節,情急之下有些欠考慮瞭。這樣吧,我們先走。”他首先放下瞭槍,接著使瞭個眼色,率先走出賭場,那個跟聞於斯對槍的人雖然也跟在後面,但在臨出門時,仍是回過頭來,仇恨的目光從來就沒有在他的眼睛裡消失過。

  “多謝兄弟及時出來,要不然開瞭火,隻怕勝算不大。”聞於斯對著尼古拉斯點瞭點頭,順手把槍納入懷裡。

  澤多不以為然的笑瞭笑,“羅伯特,那些是什麼人,看起來很囂張呀。”他一生就是槍林彈雨的滾過來的,可說是九死一生,象這種場面也見得多瞭,“咱們人少瞭點,要不要我調些人過來?”

  尼古拉斯拍瞭下自己的腦袋,說道:“還不至於吧,他們也不過十來人,就憑我手底下這百來號人,還不幹得他們屁滾尿流。”

  聞於斯微微點著頭,說道:“那個跟我對槍的年輕人叫阿不都卡德爾。亞甫泉,隸屬一個叫“東土耳其斯坦民族團結聯盟”的組織,三年前,也就是1998年,他們從哈薩克斯坦走私軍火到中國,打算在新疆從事恐怖活動。我接到消息,原本不想親自動手,隻是通知當地的警察,沒想到他們內外勾結,還是運瞭進來,我迫不得已之下,隻好露面,在中哈邊境的阿爾泰白哈巴與他們交手,我幹掉瞭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那人的親弟弟。”

  澤多手上端瞭一杯白蘭地遞給聞於斯,說道:“你不是恨共產黨嗎?怎麼又替他們幹事?”

  聞於斯笑瞭笑,一口喝幹瞭那杯白蘭地,“是呀,可我是中國人,我雖然對共產黨沒有好感,但那夥人幹的是分裂中國的事兒,說白點就是想搞新疆獨立,1997年2月在新疆烏魯木齊制造瞭公共汽車爆炸案,炸死瞭九個人,有70多人受傷,你們說,他們幹的是什麼,不就是搞恐怖嗎……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

  尼古拉斯和澤多相視點瞭點頭,說道:“我看那人不會善罷甘休的,會來找你,幹脆咱們先下手為強,端瞭這些人。”

  聞於斯搖瞭搖頭,說道:“你們最好不要出面……就我所知,他們的背景很深。他們這些人在阿富汗接受過軍事培訓,和塔利班關系很深,你是做生意的,就不要明著跟他們幹。這樣吧,你派些人跟蹤一下,有什麼消息知會我,也好有個準備。”

  澤多點頭道:“他不好出面,我可以呀……這樣吧,我從邁阿密調些人手過來。”

  聞於斯還是搖頭,道:“先不要急,我隻是奇怪,他們這樣大兵團的到美國來幹什麼?聽那個絡腮胡子的講話,倒有些像沙特阿拉伯人。”

  這時,一個身著皮夾克的黑人壯漢走瞭進來,“老板,那些人留下瞭兩個人蹲在對面的漢尼拔飯店,其他的人都坐車走瞭,拉姆帶人跟瞭去。”

  尼古拉斯點頭,揮手讓他退瞭下去,“羅伯特,看來果然不出所料,他們是要等著你出門。嘿嘿,澤多,怎麼樣?”

  澤多的眼中掠過一道寒光,和尼古拉斯目光相對,迸出瞭興奮的火花。

  ***    ***    ***    ***

  晚冬的周末下午,江城的天空飄著雨加雪,顯得異常的寒冷。此刻,正是下午六點鐘,距江城暢春園爆炸案整整四天,牟融默默坐在江城公安局局長室的一張綠色塑料椅上,坐在對面的是江城新任公安局長單立夫。碩大的辦公桌上攤著一張江城日報,上面報道,江城市中心的暢春園發生煤氣泄露,引發爆炸,死三人,傷五人,有關部門正在處理當中。

  “有線索瞭嗎?”牟融的心情非常沉重,甄庸犧牲瞭,龔開受瞭重傷,而自己做為負責人卻安然無恙,心頭的這份難過實在是難以表達,“這次爆炸沒有內部人員參與,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暢春園是嚴密佈控的,而爆炸明顯就是針對犯罪嫌疑人,對方想要殺人滅口,目的也達到瞭。唉,總是我工作疏忽……”

  “牟融同志,保安工作是由我們公安局來做的,出瞭這種事件,公安局難辭其咎。”單立夫揉瞭揉微微發紅的眼睛,打瞭個哈欠,“幾天沒有休息瞭,我看你還是去躺一下吧,聽說你愛人來瞭,我看你就搬到公安招待所來住,這樣也安全。現在看來,江城局勢已經嚴重惡化,我擔心有人趁機搗亂,要安排安排,有線索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也隻好這樣瞭……你把車子給我用吧,我要到醫院一趟……我愛人還在那兒。”

  牟融抬起身來,幾天下來,他原本白皙的臉上胡子拉碴,顯得老瞭幾歲。就在這時,電話響瞭,單立夫拿起話機,“什麼,找到瞭,太好瞭。”他抬頭望著牟融,“找到元兇瞭。”

  “是誰?”

  “公安局陸大雄副局長,嘿嘿,想不到是他。怪不得毛傑就這樣莫明其妙地死瞭,我一直懷疑,以毛傑的身手,哪有輕易的就死瞭?他,他竟然是死在自己人手中!”單立夫的眼中充滿憤怒的神情,“我一直就認為公安局內部有內奸,我調來瞭全局幹警的電話手機的通話記錄,在毛傑死前的那一段時間,他給小蔡打過電話,隨後小蔡又打瞭電話給陸大雄,過瞭不久,他們就都死瞭。”

  “所以你一懷疑陸大雄,你就盯上瞭他,是吧。”

  “是的,我還調查到他的女兒在澳大利亞讀書,一年沒有十來萬塊是不可能在那裡好好念書的,他哪來的錢?就憑這一條就足夠定他的罪瞭。怎麼樣,一塊去審他?”

  “那當然,他涉嫌炸死瞭我的同事,還有犯罪嫌疑人,就是通宵,也要拿下他。”

  ***    ***    ***    ***

  公安醫院座落在江城的西北處,占地三十公頃,也算得上是全國公安系統較大的醫院瞭。此時瞑色漸來,龔開躺在病床上,對著關昭說道:“嫂子,我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

  關昭點點頭,滿頭烏發飄散在肩上,她遞瞭一條手帕給他,讓他擦手,“沒事,等會兒牟融要來接我呢。要不要我通知曼麗,讓她到江城來。”她的心中一直對龔開甚為感激,這個憨厚的小夥子有著金子一般閃亮的品質,她為丈夫有這樣一個好朋友感到由衷的欣慰。

  “我沒什麼,隻是皮肉傷,就不要讓她擔心受怕瞭。嫂子,謝謝你瞭。”龔開咧開嘴傻笑著,他一向尊敬關昭,在他的眼中,她是一尊高貴的女神,美麗聖潔,毫無瑕疵。

  關昭把毛衣在身上裹瞭裹,明麗的眸子裡流動著喜悅和關心,“我再把暖氣調高些吧,你把遙控器遞給我。”

  龔開嘴裡噯瞭一聲,正想支起身子,關昭忙上來按住瞭他,“哎呀,瞧我真是的,你身上有傷,不要亂動。”龔開這時聞到瞭她身上散發著的縷縷淡淡的馨香,臉上不禁一紅,微微側開瞭身子。

  關昭嗔怪地看著他,“我會把你吃瞭啊?”

  龔開嘿嘿的笑著,“不是,不是,嫂子……”

  關昭索性坐在瞭他旁邊,握著他粗糙厚實的手,“嫂子一直很想找機會感謝你,嫂子……”

  龔開急忙搖著頭,盯著關昭那雙閃爍著不安神情的大眼睛,“嫂子,你別說瞭,我早已忘記以前所發生的事瞭,你就別再提瞭,嫂子。”

  關昭沉默一會,“好,那你告訴我,你和牟融究竟都在幹什麼,那天你打瞭邵工一拳後,他出門後不久就死瞭,你知道嗎?”

  龔開避開她的目光,嘆瞭一聲,“嫂子,你放心,我和大哥沒幹壞事兒,你應該比我還瞭解大哥呀。我承認,邵工其實是中瞭我的五行八卦掌,五臟六腑都已錯位,不死才怪。可是……可是,我……我也是……”

  關昭用力握著他的手,“我知道,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瞭我,所以我才非常的感激你,那人不死,我永無寧日。我也瞭解你和牟融的為人,隻是你們神秘兮兮的,把我蒙在鼓裡,我很不開心。”

  龔開的神情忽然嚴肅起來瞭,“嫂子,我想關於工作上的事,大哥會跟你說清楚的,不跟你說,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呀。”

  關昭狠狠的在他的手上捏瞭一下,“哼,不說就不要說,講什麼大道理。”

  龔開心神一蕩,關昭忽嗔忽喜的臉上嬌腮欲暈,乜斜的鳳目秋波流轉,煞是誘人,心想,我的曼麗有她的一半風韻就好瞭。

  “嫂子好看嗎?”龔開臉一紅,隻見關昭一身黑色的貂皮外套裡襯著鑲白色的高領內衣,潔白的頸脖上戴著一串藍寶石項鏈,顯得高雅美麗。

  “嫂子當然好看瞭,我認識的所有女人沒有一個及得上嫂子瞭。”這是龔開的肺腑之言,今日能親口說瞭出來,實是心頭暢快之極。他感覺到她緊握著他的手纖巧滑膩,他的心頭有些顫動。

  “那你閉上眼睛,不準亂動。”關昭嫣然一笑,她笑得是那樣的美,那樣的甜,這一笑讓人心醉神迷,不用她說,龔開也急忙閉上瞭眼睛。他的鼻子裡聞到瞭一縷濃濃的脂香,他的厚厚的嘴唇觸到瞭一股溫潤細膩,他心裡非常清楚,可他不想拒絕這個突如其來的快樂,在這時,他是軟弱的,他的身上似乎註入瞭一種新奇的力量,這種力量來自於心靈深處。

  “嫂子謝謝你,你想當嫂子的弟弟嗎?”她的聲音是溫柔的低語,“你知道嗎,嫂子的心裡其實很苦,很苦……”

  “可是,嫂子……”龔開的目光中交織著痛苦與歡樂,他直起瞭身子,轉過頭去看著窗外。

  “別……別對我說對不起。”關昭喃喃地說,“我不願意聽……不想……”

  她微微的把他的臉扳向自己,“你看著我,看著我……”

  龔開忍不住看著她那雙美麗的眼睛,裡面流露出同樣痛苦和哀傷的神情。

  “可是……”龔開真恨不得殺瞭自己,他恨自己的軟弱和無能,但他不能!

  “你知道嗎?你知道我的生活中有什麼嗎?龔開,沒有,什麼也沒有。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什麼也不是。我的生活就像是在荒蕪的沙漠那樣寂寞空虛。”淚水模糊瞭她的雙眼,“多少年瞭,我一直渴望著有人能來充實我孤獨的靈魂。”

  龔開緩緩的伸出手擦拭她滿臉的淚水,溫存的握著她的手,“嫂子,我不知道,牟哥也是無奈……委屈你這麼多年……牟哥等會兒要來,你別這樣。”他有些手足無措,他能夠看見她起伏不定的胸脯,還有那嬌艷欲滴的燦燦紅唇。

  關昭忍住淚水,拿起手帕擦瞭擦,“對不起,我失態瞭。”

  “不,嫂子,我知道你心裡苦。不過,你放心,這次工作完成後,我一定要牟哥多在傢裡陪陪你。”

  關昭破涕而笑,“傻兄弟,哪有這麼簡單的,除非你牟哥換工作……多少年瞭,他哪有幾天空閑。”

  龔開緘默瞭,特殊的工作決定瞭他們就必須有所犧牲,哪怕是自己的親人。

  關昭強忍住淚水,使自己恢復平靜,然後站起來梳理著秀發,就著桌子上的小鏡子,她巧妙地把頭發高高地盤成一個發結,用一支長長的黑珊瑚發針卡緊,鏡子裡的關昭光彩奪目,渾身透著一種神韻,散發著無限的榮耀。“他怎麼還不來,說好瞭要來接我。”她的胃有點疼,不禁用手按瞭一下腹部。

  龔開在一旁見她蹙眉痛苦的樣子,“嫂子,你怎麼瞭?”

  “沒事,我想出去看看,你大哥怎麼還不回來?”

  “嫂子,還是給他打個電話好瞭,外面那麼冷,你人生地不熟的,不要出去瞭。”

  “不要緊的,我打的回去吧。”關昭素來愛潔,剛才一番情緒的發泄,她聞到瞭自己的味道,雖然出門時剛剛噴灑瞭些玫瑰香水,但已掩蓋不瞭身體內分泌出的汗溽。“他沒來,肯定是有瞭急事,不要緊的。我先走瞭,你有什麼需要記得要叫護士。”

  ***    ***    ***    ***

  關昭剛拉開門,門前正好走過一個女人,長發飄逸,面目姣好,外面套著一件咖啡色的羽絨風衣,仍掩不住她的窈窕婀娜。關昭忍不住多看瞭一眼,就這一眼,就覺得眼熟,那份嫻雅氣質是天然的,不經意中散發出的。那女人也打量瞭她一下,忽然停下瞭腳步,“咱們好象在哪裡見過,小姐。”

  “是呀,你好,我叫關昭。”

  那女人笑瞭,“真巧,能在這兒碰見你,你好,我叫姬曉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