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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報警

  李旭一邊註意著腳下崎嶇的山道,還要不時回頭觀察那三人的動向。糟糕!那三人加速瞭,李旭趕緊提醒走在前面的三人;「走快點,他們在追我們。」李旭話音剛落下,前面三人的速度便快瞭一分,李旭也加速緊緊跟上。下降一段高度後李旭再回頭,發現身後追趕的三人距離自己又近瞭一截,李旭隻得催促前面再次加速,然後又下降一段距離,李旭又回頭,距離再拉近,四人再加速,就這樣周而復始,下山的速度越來越快,可兩夥人之間的距離卻越拉越近。

  背後傳來瞭清晰的叫罵聲,李旭又一次回頭,發現那三人離他隻剩十幾米,彼此已能把對方看得十分清楚,李旭看清瞭那三人手裡拿著的東西,明晃晃的,和他猜測的一致。李旭沒搭理身後的叫罵聲,現在這種情況下開口說話隻會令呼吸紊亂,雖然對此刻的遭遇仍是一頭霧水,可現在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逃命才是第一位的。對方是三個年輕男子,而他們這邊除瞭他則是兩女一老,且還是年紀最大的在前面帶路,按理說是絕對跑不過對方的,能堅持這麼久多虧瞭這段頗為陡峭的下山路,讓性別和年齡的優勢大打折扣,在這裡誰都得悠著點兒,跑太快一個不留神或一個剎不住就可能滾著下山。

  但這段路就快到盡頭瞭,離山腳已經不遠,保持這個速度在下山前應該不會被追上,可一旦到瞭平地對方的優勢就會顯現,到時能堅持多久?被追上時要怎麼辦?

  懷著不安的心情李旭緊隨任玲之後胯下山坡,方一踏上平地李旭就喊道;「快跑,能跑多快跑多快,他們要追上來瞭。」李旭不清楚這話還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跑一步是一步吧,實在不行……李旭想到這緊瞭緊手裡的柴刀,他手裡也有武器,實在不行就讓任玲他們先跑,他在後面盡可能拖住對方。

  李旭在平地上跑出幾十米後那三人也都下瞭山,兩夥人之間又拉回到最開始的距離,不出所料那三人的速度更快,兩夥人的間距縮短速度比下山時快瞭不少,更不妙的是李旭發現他們四人的速度正在逐漸變慢,是跑在最前面的周教授影響瞭大傢的速度嗎?不過看玲姐和學姐的樣子應該不是,是大傢具體來說是除他之外的三人體力正在耗盡,他雖然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或沖刺一段距離,但他不可能拋下三人獨自奔逃,倒是周教授能堅持到現在遠超他的預期。

  距離又隻剩十多米瞭,那三人看來是想一鼓作氣追上來,竟然又一次猛然提速,轉眼間就到瞭李旭四五米外,沒辦法瞭,李旭一咬牙主動放慢速度,曲臂抬刀時刻註意著身後,一旦那三人中沖在最前面的進到一臂之內,他就揮動手裡的柴刀,他並不是要砍翻對方,而是想掄起刀背制造一道屏障,讓追趕的三人無法近身也就無法越過他追上任玲三人,這也是多虧瞭山間小道隻容得下一人奔跑的原因。

  「小哈……雜種哈……還跑……看……爺爺我哈……待……會兒……不卸哈……卸瞭你的腿……」

  喘成這樣看來他們也不輕松,連續的加速沖刺,他們的體力應該也耗費得差不多瞭,這倒是好事。

  五米……四米……三米……兩米,距離已經不足兩米,沖在最前面的那人覺得已經能夠捉住李旭瞭,他獰笑著猛發力跨出一大步撲向李旭,打算將李旭撲倒在地,再由身後的同伴去捉女人和老頭。

  放慢速度後李旭能把更多的註意力用在觀察身後三人的動向上,見那人撲來李旭轉過半個身子掄直手臂,帶動手裡的柴刀劃出一道弧線。那人早就註意到瞭李旭手裡銹跡斑斑的柴刀,心裡多少有所防備,見刀劃過來腳下及時止步上半身後仰,憑借多年砍人經驗輕松躲過瞭這一擊,他還在暗自得意正要再次加速前沖時,後背卻猛遭撞擊,整個人向前踉蹌瞭幾米,原來是他突然減速使身後的同伴來不及反應,這才撞上瞭他,而末尾的人又撞上瞭中間的人造成連續碰撞,最終迫使三人停瞭下來。

  揮瞭一下刀就引起瞭這樣的連鎖反應,完全出乎李旭的預料,不過結果對自己有利就行。李旭見那三人好像互相埋怨瞭起來,這可是個甩開他們的好機會,前方任玲三人已經拐過幾道彎消失在瞭視野裡,他可以使出最後的體力撒腿狂奔瞭。

  李旭最後望瞭一眼身後的三人便開始全力向前奔跑,也不知跑瞭多遠,反正在轉過三道灣後他再次看見瞭任玲她們。

  玲姐她們怎麼停瞭下來?是沒體力瞭嗎?就算跑不動瞭走著也行啊!她們在幹嘛?玲姐好像要往回走,肯定是發現我不見瞭要回來找我,學姐拉著玲姐不讓她回頭,周教授在說著什麼。李旭邊註視著邊跑向三人,吳霜雪第一個發現他,便沒在拉著任玲,任玲看見他後朝他跑來,吳霜雪和周教授緊隨其後。

  「哈……你們……哈……怎麼哈……停下瞭哈……?」李旭大口喘著氣說道;「還哈……還往回跑。」

  「你怎麼跑著跑著就不見人瞭?」任玲關切地問道;「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沒……哈……他們沒追上我。我們趕快……趕快……」

  「李旭你別急,他們沒有追上來。」吳霜雪見李旭還喘得厲害,便打斷他主動說道。

  李旭回頭查看,發現那三人的確還沒出現。

  「而且他們應該不會追來這裡。」吳霜雪又補充道,並示意李旭向四周看。

  剛才註意力都在任玲三人身上,沒留意周圍環境,原來他們已經跑回村民們日常活動的范圍,道路兩旁開墾在山坡上的農田裡,已經有不少村民在勞作,想來那三人就算再大膽,也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行兇,那三人應該也是註意到瞭這邊的情況才沒追來。

  李旭這才放心,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松,喘息也漸漸平復,這期間像是在等待李旭恢復似的,沒人再說什麼。

  兩分鐘後李旭的呼吸基本恢復平穩,任玲率先打破沉默問幾人道;「現在要怎麼辦?」

  「報警。」李旭脫口而出道;「一定得報警。」

  「嗯,是得報警。」吳霜雪接著李旭的話說道;「那三個人做的事實在太危險瞭,簡直是打算……」

  簡直是打算要要我的命。李旭在心裡補完吳霜雪要說但沒說完的話。

  「我也認為應該報警。」周教授用明顯能聽出疲憊的聲音說道。

  見周教授開口,李旭才想到還沒詢問周教授的身體狀況,這才匆忙問道;「教授,您不要緊吧?」

  周教授笑著回道;「還好還好,這要不是被逼一回,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跑這麼一段距離呢,看來我還沒有老到成為你們年輕人的負擔的地步。」

  李旭知道周教授這麼說是為瞭讓他們放心,但身體素質好也是有目共睹;「教授您說笑瞭,您這身體素質我都羨慕得很,我到瞭您這年齡八成沒您這樣的體能。」

  「哈哈,不過我還是要實事求是地說,跟你們年輕人還是沒法比,要完全恢復還需要點時間。」周教授聽瞭李旭的話看起來挺高興,不過緊接著話鋒一轉說道;「報警前我們先確認一下,是否有人認識或之前見過那三個人。」

  李旭三人都回答自己不認識,之前也從未見過那三人。

  「我也跟你們一樣,既不認識也是第一次見。」周教授面露困惑地沉思瞭片刻,然後說道;「我們先回村吧,報警也不用等在這裡。」

  任玲傢,報警電話已打,李旭四人正坐在堂屋裡等候警察到來。

  任玲的父母下地幹活還未歸,任老爺子也不知去哪溜達瞭,此刻任玲傢除瞭李旭四人就隻有任玲放假在傢的弟弟。四人剛剛已經將事情經過回溯瞭一遍,以便待會兒向警察講述,此時無人開口,都在靜坐等待著。

  被姐姐打發出去留意村口動向的任玲弟,一溜煙兒竄進堂屋喊瞭句「警車來咯」,又馬不停蹄地竄出瞭屋。李旭四人聞聲而起,快步走出屋子站到院子外的村道旁向進村方向張望,一輛警車從遠處顛簸著緩緩駛來。車子駛近後李旭招手示意,車子在李旭四人跟前停下,一名女警率先從副駕駛位下來,緊隨其後從駕駛位和後排又下來兩名男輔警。

  為首的女警短發披肩,瓜子臉大眼睛,眼神雖稱不上銳利但已略有鋒芒,配上此刻嚴肅的表情,俏麗中透著股英氣。

  看見來人李旭笑著第一個迎上去招呼道;「宋警官,來的是你啊。」

  宋瑤直視瞭眼前的年輕男子兩秒,然後歪瞭歪頭,像是在努力回想這到底是誰。

  不記得自己瞭?李旭有點失望,提示道;「是我呀,在菜市場……」

  「見義勇為的好市民李旭同學,對吧?」宋瑤臉上露出一個淺笑,打斷李旭道;「記得你呢。怎麼,這是又攤上事瞭?」

  「什麼叫又啊?再說上次那也不能叫攤上事吧。」李旭順著宋瑤的話說道;「這次的情況可不一樣,宋警官,我們的生命受到瞭威脅,你可要保護我們呀。」

  「你一個大男人還需要別人保護?」

  「瞧您說的,我們隻是手無寸鐵的良善百姓,哪比得上您這樣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菜市場勇擒惡賊的女英雄。」

  你這是故意的吧?賊明明是你捉住的。宋瑤正要再回擊李旭兩句,卻忽然發現在場所有人都在以奇怪的表情註視著她和李旭,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時的語氣態度與平時不同,與她的身份和此時應有的立場也不匹配,這讓她好生尷尬,好在她發現現場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迅速瞪瞭李旭一眼後,她像剛從警車上下來一樣走到任玲面前,以公事口吻問道;「任老師,是你們報的警嗎?」

  「是我們報的警,宋警官。」

  「誒!你們也認識?」李旭來到兩人身前說道。

  任玲以一個充滿疑問的眼神回應李旭,意思不言自明;這話應該由我說吧。

  宋瑤就像沒聽見李旭的話一樣,看向站在一旁的周教授和吳霜雪,問道;「這兩位也是事件的當事人嗎?」

  周教授和吳霜雪做瞭自我介紹,並確認瞭與事情的關系後,宋瑤接過輔警遞來的出警記錄本和筆問道;「由誰來把事情經過向我詳細敘述一遍?」

  在等待警察到來時四人已經商議好,李旭抬手示意道;「我來。」

  宋瑤瞥瞭眼李旭便低頭抬筆問道;「姓名,身份證號……」

  李旭用瞭不到十分鐘就把事情經過講瞭一遍,宋瑤又對照著記錄提瞭幾個問題,四人也都一一回答瞭。此刻眾人分成兩邊坐在任玲傢的院子裡,宋瑤在思考片刻後說道;「你們都不認識那三個人,也不清楚他們為什麼會襲擊你們,就是說襲擊者的身份和動機都不明,那現在首要任務就是找到這三人,任老師說他們不是村裡人,這樣的話追查起他們的行蹤也許並不難,畢竟這裡的流動人員極少,一旦有生面孔進村被村裡人看見,印象肯定很深,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走訪村民。」宋瑤說完便起身要往外走。

  「等等,宋警官。」李旭連忙站起來說道;「走訪村民這種事我們應該也能幫上忙。」

  幫忙?你自己就是個生面孔,不對,是三個都是生面孔。宋瑤在心裡嘀咕道。

  任玲這時也開口道;「是啊宋警官,這本來就是我們的事,我們應該做點什麼才對,而且人多的話效率也會更高。」

  既然任玲這個本村人也這麼說,宋瑤便說道;「那好,我們兵分兩路,半個小時後再在這裡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