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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東南亂

  此時晨曦剛從東邊天際露出些許蹤跡,天上陰雲烏壓,卻與我和好友的心情一模一樣。

  我將唐禹仁邀入傢裡,洗瞭把臉後便入瞭書房將門關上,神色凝重地問道:「怎麼反的?情況如何?」

  唐禹仁瞇著眼睛沉聲說道:「我也是一個時辰前才收到的,從建寧冒死傳出的緊急黑報。」

  玄蛟衛的情報按照輕重緩急分三等;白報最低,紅報要緊,黑報則關系到整個府的安危。

  唐禹仁輕聲將整份情報背誦道:「二月初十,寧親王從建寧起兵三萬,行『清君側』之名,取下建寧、懷化二城,均無反抗。寧王府麾下出現規模成千的三流高手,疑似青蓮教的青蓮力士。二月十一,寧王兵分兩路,一路北上逼近應天,一路向西朝越城而去。」

  哪怕是已經有瞭心理準備,我仍然倒吸瞭一口冷氣,說道:「動作好快!不僅是建寧,懷化也早就被納入他的掌控瞭嗎?果然如此……越城的駐軍有多少?作為東南第一大城,應該至少有數萬吧?」

  唐禹仁點頭道:「越城一萬,應天一萬,懷化八千。原來順安是有六萬兵卒的,為瞭北伐已在去年調走瞭一半。」

  我苦笑道:「媽的,時間點卡得真妙啊。這份情報應該已經加急送回京城瞭吧?你估計要多久才會有兵部的調度和援軍?」

  唐禹仁冷笑道:「如今冀州聚集瞭二十萬精兵,乃是大燕六成的兵馬,除瞭京城的兩萬禁軍之外,最近的也是千裡之外的三萬青州軍。若我們的推測不錯,對上兩三千的三流乃至二流高手,都隻是杯水車薪而已。隻能指望冀州調來至少五萬人,看看能不能在應天和越城被攻下之前支援。」

  「就怕胡族得瞭這次寧王謀反的風聲,順勢搗亂牽制冀州的兵馬。嘿,我跟你賭五兩銀子,寧王府那邊早就跟胡族有瞭協議,內外相應。」

  唐禹仁眼中的冷光攝人,說道:「這還用賭?十天,不,七天內,胡族必南下擄掠。」

  我嘴角抽瞭抽,道:「嘿,你說,要是朝廷的大人們去年便聽瞭我倆的報告,提防寧王府,會不會能將這場大亂弭於無形之間?」

  唐禹仁拳頭緊攥,臉色猙獰,額角的青筋幾乎要爆開,從牙間擠出字語道:「若景泰十年,你我從青蓮聖城逃出之後便有官府的全力支撐調查,有七成可能寧王的謀劃完全落空。又或者,十一年的元宵後,你調查出建寧懷化那三傢暗中運人的勢力,我們未曾被誤導,亦有五成可能攪亂寧王的大事。再不濟,去年我們被聞香散人襲殺後,若是在秋季前能夠讓朝廷重視起來,也至少有三成機會能讓他起不成事。」

  「可恨你我人微言輕,眼睜睜地看著大燕被寧王府和青蓮教玩弄於掌間卻無能為力。如今朝廷的一些掌權者,著實是……當殺!」

  我很少見到好友這麼情緒激動的樣子,但是眼下他胸膛不住起伏,雙眼煞氣逼人,任誰也看得出,這個男子實在是出離憤怒。

  「禹仁,別太掛念這鳥事瞭,咱們已經盡力為之瞭。」我連忙勸解道,「這不,好歹還是挽回瞭一點場面嘛。至少皇上還乖乖地留在燕州,朝廷也已經對這邊有瞭警惕,想必很快便會有所應對。」

  好友深深地吸瞭口氣,平靜下來後,說道:「我們立刻去見槿喬。她的情報渠道雖然不錯,但比不上玄蛟衛。此間行事,需要聽聽她的意見。越城乃東南第一城,兵傢必爭之地,占據瞭整個越水最優越的地段,不僅是東南糧倉,商業重地,也是運輸物資人口,泊船造船的要地。如今隻有一萬兵士守城,寧王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必然要全力攻打。拿瞭懷化已讓他對鎮南有瞭隨意進出的本錢,若是讓他打下越城,整個東南就要易主瞭。越水直入青州,停於羅汨湖,更是會讓他能輕而易舉地滲透到中原。這座城池,不能丟失!」

  我留下個字條放在廳堂裡,和唐禹仁匆匆忙忙地離去,進瞭內城直奔薛府。等瞭小半個時辰後,薛槿喬睡眼惺忪地在側廳接待我們,無精打采地問道:「啥事啊?怎麼這麼早?」

  我和唐禹仁神色各異,異口同聲地說道:「寧王反瞭。」

  「砰」。

  薛傢千金手中的精美陶瓷茶杯掉在地上,碎成瞭五塊不規則的碎片。她哪怕是剛剛醒來都依然精致如畫的眉眼之間,流動著我很少在她臉上見到的震驚與懼意。

  「什……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前天。我剛從建寧收到黑報。這份消息,我估計三,最遲四天後便會出現在皇上面前。」

  唐禹仁復述瞭一遍我倆討論的事項之後,冷聲道:「若我是寧王,兵力到位便要猛打越城,一點機會都不能給。若寧王聰明的話——而過去的一切都說明他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兩天後我們就會見到越水另一邊的兵卒瞭。槿喬,這裡已經不安全瞭。你做好安排,出城找個安穩的地方躲躲風頭。」

  薛槿喬焦躁地起身踱步,喃喃說道:「如今越城一萬駐軍,城裡有名有姓的便至少有三百多三流高手,數十二流和雙位數的一流高手,甚至心意拳大館主都在此。我們當真守不住麼?」

  「守不守得住都跟我們沒關系,」唐禹仁臉色冷漠地說道,「你是薛傢繼承人,昆侖派大師姐,朝廷敕命的從六品員外郎。若你有實職,那倒罷瞭,職責所在,理應守城。但是你隻是個散官,武林上的身份比朝堂的身份重要得多。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立刻調動薛傢的資源,或是用來幫助守城,或是用在其它地方,然後自己抽離事外,不要出事瞭。你父親雖然是從三品的禮部侍郎,但身在京城,越城薛府以你為貴,不可有失。」

  我也連忙出聲說道:「槿喬,禹仁說得對,眼下越城高手如雲,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的價值遠遠不止是你的這身武功。還有你的傢人也是,不能都留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跟我和禹仁出城,你不是在上陽有個別府嗎?可以去那裡觀望一下情況,調度薛府的人手和資源對抗寧王。」

  大燕官場有一個迥異於現實古代的地方,那便是女性也能被授官職。有意思的是,女子是考不瞭功名的,卻能靠武功或者傢世,像薛槿喬這般,在朝廷裡領俸祿,甚至可以手掌實權。雖然哪怕是少數幾個官府的女性一流高手都止步於正四品的官位,但能夠到中大夫的職位,也屬於極高的地位瞭。

  躊躇瞭數刻後,薛槿喬眼神從猶豫化為堅定,點頭道:「你們說得對。哪怕薛府的根在這裡,也得狡兔三窟。傢裡人除瞭我以外,嫡系都在京城陪著爹爹,庶系則不在越城內,我會派人提醒他們的。待我吩咐仆從之後,我們就去見青山。禹仁,韓良,你們有什麼打算?」

  我搖頭道:「哪怕是我武功未廢的時候,這趟渾水也不是我蹚得瞭的。我準備找上清漓的師傅,護送一傢人離開,找個安全的地方靜觀其變。」

  唐禹仁臉色陰沉,說道:「我得留在這裡幫忙,越城的這班蠢貨雖然有玄蛟衛介入,算是好瞭一些,但是田道之前段時間帶瞭人手去懷化,如今越水以東完全淪陷瞭,也不知他們是生是死。」

  我有些擔心,但忍著沒有出聲。薛槿喬則沒有我的顧忌,插口道:「不行,你跟我一起走!如今你武功損失大半,萬一遇上什麼不測,我們再往哪兒找有你和韓良這麼瞭解青蓮教的人出謀劃策?」

  唐禹仁有些猶豫,顯然是被她說中軟肋。我見狀,連忙加上一句道:「槿喬說得對,禹仁,你剛才也說瞭,若我倆的意見早早被朝廷重視的話,說不定都未必落到這個田地。如今越城單單是玄蛟衛就有不下二十人,此間最緊要的已經不是你我所擅長的陰謀詭計,而是兵傢正道的硬碰硬瞭。不如我們保留有用之身,去解決青蓮教和寧王府背後的陰謀計算。」

  「……你說得對。也罷,槿喬,我便隨你去上陽吧。」唐禹仁有些動容,對我點頭道。

  薛槿喬美眸看向我,詢問性地說道:「你呢?薛府一個時辰內便能將一切的物資,馬車,人手準備好。我知道你現在拖傢帶口的,但是還是跟我們同行吧,多份安穩。」

  我毫無猶豫地答應道:「好,那就麻煩你們瞭。槿喬,你能不能派個人到我傢提醒一下清漓和小玉,讓她們準備好離開?我要去見幾個人。」

  風風火火地將一切敲定完畢之後,我先是跑到天究堂的宿舍,搖醒高巖,隱晦地對他表示最好在這兩天裡離開越城。他雖然有些似懂非懂的樣子,但是答應我一定會嘗試著帶著傢人出城避難幾天,並且告知葉洛秋。

  然後我直奔城南的群芳閣,雖然這麼一大早的來找人差點被護衛亂棍打出去,但是畢竟我要找的那個「林高管」不是尋常人物,侍女便將信將疑地進瞭內樓。

  我焦急地等瞭十分鐘後,終於看到林夏妍那狐媚與冷艷並存的身姿,對她不住地招手。

  她疑惑地上前問道:「韓良,什麼事這麼急?」

  我往左右看瞭看,發現侍衛和侍女都很識趣地走遠瞭點,便湊近瞭點,低聲說道:「寧王反瞭,已經拿下瞭建寧和懷化。三天內大軍便要來到這裡,肯定會攻打越城。我來提醒你趕緊出城躲難去!」

  林夏妍對我湊得如此近的臉有些不快,但我說的話卻讓她呆若木雞。匆匆忙忙地對她解釋瞭一番之後,她凝重地看瞭看我,說道:「韓良……看來你的計謀確實生效瞭。」

  我問道:「所以呢,跟我們一起去上陽先觀望一陣吧?這裡馬上會成為是非之地。」

  林夏妍緩緩搖頭道:「不行,越城的姐妹甚多,單單是群芳閣便有四個,更是有許多不願進青樓的弟子們,都在越城各處。我是如今越城僅剩的主管,無法抽身離去。」

  我腦筋一轉,思索著該如何說服這個姐妹福祉大於天的美少婦,說道:「那,她們都是武林中人,手腳便利,咱們湊點錢,租幾輛車一起將她們送出城,找個安全的地方先躲一陣,如何?這些青樓既然有花間派插手,應該不至於要押著姑娘們不放行吧?眼下人身安危最重要,相信你也不會想要讓派中弟子們涉險。」

  林夏妍有些遲疑地說道:「那……確實可行,但是去哪裡呢?」

  「上陽,桐城,哪怕是什麼小村子都行,隻要能遠離這個即將成為戰場的地方就行瞭。這樣,哪怕你必須照顧門人,無法跟我們一同去上陽,清漓……和我,知道你沒有牽扯到戰事裡,也安心。」

  「好吧……」林夏妍眼神復雜的看瞭我一眼,說道,「謝瞭,韓小子。照顧好漓兒,我要看護門人,恐怕有一陣子無法跟她見面。」

  「一定的。」

  待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傢時,已經日上三竿瞭。院落外停著兩輛馬車,兩個薛府的護衛恭敬地對我說道:「韓公子,小姐吩咐在下兩人為您和傢眷駕車。小姐和唐公子已離開瞭。」

  「好的,多謝,我們馬上出來。」我從懷裡摸出兩角碎銀賞給兩個護衛,快步走進傢裡。

  「韓郎!」

  「韓大哥!」

  兩女早已起床,都在廳堂裡擔憂地等著我回來。我強笑瞭一聲,為兩人解釋瞭今早發生的事,一時間兩女都震驚無比,無從反應。

  「唉,我知道這是晴天霹靂般的消息,但是好在禹仁的情報來得及時。薛府已經安排瞭馬車在外,我們趕緊收拾一下行李,準備去上陽吧。」

  小玉點瞭點頭,撒腿跑回房間。梁清漓則抿著朱唇,有些憂傷地與我一起在房間裡打包衣物和珠寶,說道:「……竟然真的要打仗瞭啊……」

  我苦笑道:「你我算是比順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更早預料到這件事瞭,但是再怎麼著,也實在難以置信,是吧?」

  麗人默默點頭,情緒低落地將衣物包裹起來。

  小半個時辰後,我們帶著從簡的行李走出院落。將大門鎖上之後,便上瞭馬車,緩緩地離開。

  梁清漓與小玉眼中帶著無限的眷戀,不住地往後看,看著那偌大天下裡,她們僅存的,也是最珍貴的小傢。我何嘗不是如此?在一個陌生的位面裡,這是唯一一個讓我找到安寧的港灣。在這裡我與此生最愛的女子締結良緣,也是在這裡我渡過瞭這兩年最愉快,最平和的日子。

  我攬住小玉和梁清漓,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會回來的,然後我們會把這個傢建得更美好。」

  兩個女孩兒都眸中含淚,用力地對我點瞭點頭。

  很快,江口村便消失於身後。梁清漓悵然若失地靠著窗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看著她的側臉,哪怕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告訴自己,不要在這個場合,這個時刻,做出如此莊重而不詳的承諾,卻不管不顧地柔聲說道:「清漓,等戰事結束,我們重回越城瞭,我要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地將你迎娶回傢。你願意嫁給我嗎?」

  麗人猛然回首,雙眸水光蕩漾地哽咽道:「奴傢願意!」

  上陽在越城西北約二百五十裡外,離燕州的邊界隻有不到三百裡。由於我們拖傢帶口地坐著馬車行走,足足四天後才進城。入住上陽的事倒是未起波瀾。薛傢財大氣粗,不僅在這座小城裡建瞭別府,更是買瞭兩三座不同的院落。我和唐禹仁便是各自住進瞭這些小院。

  等我們整理好居所,有機會喘息然後再去關註越城的戰事時,數百裡外的戰報卻令人絕望。

  寧王如同唐禹仁所料,對越城這順安府的中樞之地勢在必得,不僅是親自攜帶一千五百青蓮力士跨江攻打越城,叛軍更是不可思議地出現瞭九九八十一個二流高手作為強襲的尖刀,破入城內。

  八十一個二流高手是什麼概念?

  大概是除去朝廷外,順安所有武林中人加起來,一整個府千萬人口都湊不出的數量。大概就是按照軍部的標準,能夠完全吃下越城所有四流以上的高手而不傷筋骨的戰力。

  一千五百三流高手,八十一個二流高手,再加上青蓮教左右護法、兩個王府客卿、兩個寧王軍大將,足足六個一流高手。這是足以踏平大燕武林的實力,是能夠占據大燕任何一府,耀武揚威的實力。而這僅僅是寧王府調來攻打越城的兵力,他還有一支實力不相上下的兵隊正在順安北方同時攻打應天城。

  所以越城破瞭。

  據說越城土生土長的先天高手,心意拳大館主程剛出手迎戰六大高手,力挫其鋒,卻僅僅傷瞭其中兩人,未能殺死任何一個。寧王親自到陣前與程剛對話,令這個威震大燕的第一神拳默然退去,未再阻止寧王的入侵。

  整個大燕都在議論,寧王到底說瞭什麼,才讓「金剛神拳」程剛退讓。唐禹仁卻告訴我,原因其實很容易猜到。程剛生長於越城,創立瞭心意拳,這支門派的威勢有七成是靠他的一雙鐵拳與威名撐起的。

  寧王也許奈何不瞭他一個人,但是唯有十幾個二流高手,三指之數的一流高手的心意拳,卻是任由他捏揉的軟柿子。程館主雖然年輕時性烈似火,但今年已經七十三歲瞭,這個年紀的老人,哪怕是先天高手,也會對於自己的身後事多幾分顧慮。有瞭牽掛,有瞭顧忌,便有瞭弱點。

  「天人高手,也不是無敵的啊。」唐禹仁對我如此感慨道。

  所以,在越城的守護神無奈地不再與寧王軍作對之後,越城的陷落便成瞭時間問題。三月初,攻城役才開始瞭不到十天,越城便易主瞭。

  朝廷緊急撥來的六萬援兵,終究是慢瞭一步。冀州剩餘的十五萬精兵則被南下出兵擄掠的胡族所擾,不得調開。天時地利人和,眼看都要被寧王給占瞭,還好東巡之事被擱置,否則他很可能會直接卷席整個大燕。

  而這麼一個可大可小的關節點,卻似乎滿足瞭我的任務。亦或者,我在大燕位面的一切所作所為,終於在醞釀成阻止瞭東巡的這一點時,成熟結果,讓韓良在大燕,乃至這個世界的浩蕩時間長河裡,留下瞭屬於自己的痕跡。在唐禹仁來我傢告訴我寧王謀反的那一天,我的任務便完成瞭,隻是忙得昏頭轉向的我上瞭薛府的馬車後才察覺到腦海裡超越空間的通知。

  四月初,我在這一片瞬息萬變,令人不安的氛圍中,準備與親朋愛人告別,回到現實。也許是梁清漓作為伴侶的第六感,她似乎察覺到我有什麼不對,卻沒有明言,僅僅是在我與超越者約定好離去的前一晚上與我抵死纏綿瞭足足一整夜。

  那一晚,疲憊至極的梁清漓緊緊地擁著我睡去, 而我一夜未眠。

  在臨別之際,我什麼也沒做,僅僅是躺在她身旁,感受著她的體溫,靜靜地,近乎貪婪地看著她睡夢中柳眉微蹙的秀麗臉龐。仿佛是很久以前,又仿佛就在昨日,我便如此在她身旁,看著這張清秀的側臉,心中第一次地傳來無比強烈的悸動。哪怕時隔一年,在離別時,在看著她時,心房那讓我眼角有些模糊的酸澀也分毫未曾減少。

  也許我真的……很愛很愛這個女子,比我之前自以為的,想象中的,還要愛很多。

  我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無聲地說道:「我要走瞭,但是我會再回來的。我永遠不會讓你孤單一人的……我發誓。我愛你。」

  熟睡中的愛侶似乎察覺到什麼似的,眼角流下一滴晶瑩的眼淚。

  但是早晨撫慰她的那個人,已不是我瞭。

  (第二卷:燕朝陰霾,終)

  卷尾感言

  他!媽!的!終!於!寫!完!瞭!

  恭喜恭喜,恭喜我自己,竟然終於他媽的寫完這長得離譜的第二卷瞭。燕朝陰霾,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不對的跡象,不詳的蹤影,隻是個將真正潛伏於陰影之下的危機勾勒出來的引子。但是我嚴重高估瞭自己的筆力,這引子越寫越長,為瞭將我設想中的各種人塑,伏筆,和設定鋪墊好,竟然寫瞭二十多萬字。

  真是離瞭大譜瞭。

  作為一部不上不下,有點四不像的變種無限流小說,本文其實有點尷尬。一方面,正經鑒賞評價這部作品嘛,有各種這樣那樣的不足之處,另一方面,放低文本的要求以純粹色情文的眼光來看……那根本不及格好吧,我靠!三十萬字瞭才寫瞭三場床戲,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但是,不管怎麼說,拋開我的文筆,筆力,和各種作為作者不如人意的缺陷,我卻仍然可以說,這一卷寫來,大部分時候我都寫得很愉快。畢竟是把自己想要說的故事,幾乎是完完全全地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近乎任性地道來,怎麼會不愉快呢?

  也要感謝所有看到這裡的讀者們。雖然在SIS這種論壇的朋友們看文的首要目標應該不是為瞭體會故事,但是還是很感謝能夠看到這段感言的讀者們,願意在色文論壇上,追讀一部如此吝於描寫床戲的緋色小說。哪怕撰寫這部作品的初心,完完全全地是為瞭讓我自己能作為筆者也作為讀者爽,獨樂樂終究不如眾樂樂,壇友們的每個回復我都有認真地看,哪怕沒有機會回復,也有在認真地思考。

  關於未來的故事,我可以現在就透露,燕朝肯定不會隻有這一卷劇情,裡面的人兒與周銘的交際還遠遠沒有完呢。而接下來的副本,將會是從我過去這幾個月瘋狂玩的遊戲類型汲取許多養分與靈感的產品,無論是背景還是設定都會迥異於燕朝陰霾,希望大傢會喜歡。我也充分地從這一卷汲取瞭足夠的教訓,會把接下來的篇幅節奏與內容安排得更順滑。該長的還是會長的,畢竟我天生廢話多,但是至少希望能會提高閱讀的體感。

  當然,現實中的劇情也同樣重要,所以每個副本之間的過渡我都會細心地去構思,描寫。它們的篇幅不會太長,是以無法將之整合為一卷,但又不會太短,超出瞭可以很自然地嵌入任意一卷裡的長度。我準備采取音樂界的做法,以後每個任務世界之間的篇章都會叫做「間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