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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李慶蘭背後的陰影

  郭明明收拾瞭一下手頭的表格推開瞭張春林的房門,距離他跟自己說起那個創業計劃已經過去瞭一個多月,現在各種統計數據匯總到她這裡,得出的結論無疑是讓人欣喜的,不過讓她有些氣憤的是那個小傢夥將所有的計劃安排給他之後就撒手不管瞭,後續的所有工作都是她來做,創立品牌成立企業以及如何出口後貼牌再轉內銷等等任務都交給瞭她,跟李美娟的對接也是她來做,那個李美娟一看就是個騷貨,看張春林的眼神恨不得將他吃到肚子裡去才好,但是對於這個女人的業務能力,她卻非常佩服,由此她也就更加佩服張春林識人的本事。

  「喏,報表出來瞭。」隨手將手上的表格往張春林的桌子面前一扔,她翹著二郎腿坐在瞭旁邊的床沿上。

  「師母,謝謝啦!」嬉皮笑臉地拿過報表很仔細很認真地看著,等到看完之後他也高興瞭起來「就隻有絲襪的生產有一點誤差,我沒想到生產這東西竟然需要專業的設備,不過也沒關系,等到後期掙瞭錢再上這些設備,目前還是以女人的胸罩和內褲為主,這樣我們基本不需要增添怎麼設備,現有的設備完全夠用。」

  「嗯,成立公司這些你交給我倒是可以,可是國內的銷售也是需要打開渠道的,我的時間和能力可不夠支撐得起這麼大一攤子哦!」

  「呵呵!」張春林笑著拉著郭明明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一邊伸手到她的內衣裡握著她胸口的兩片豐腴一邊說道:「本來也沒打算讓您負責這一塊,情趣內衣的銷量正在穩步擴張,您主要還是管這一塊,外貿的利潤還是大,肯定不能丟瞭西瓜撿瞭芝麻,這一塊我暫時沒打算鋪開得太大,先在商場裡做個試點銷售,如果確實很可觀,再想擴張的事情。目光要放得長遠一些麼,不需要那麼急吼吼的!」

  「小壞蛋,你說我急是吧!」揪著張春林的耳朵,郭明明一臉戲謔的表情。

  「哈哈哈哈!」他又不疼,這樣被師母揪著耳朵,他隻感覺到二人之間的溫情,而且師母現在可是在他的手上,他手指稍微換瞭個地方,將師母圓潤的奶頭捏在手指尖揉搓著,立刻就讓她輕喘連連,正當二人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的房門卻被人推開瞭,葛小蘭探瞭一個頭進來笑著說道:「吃飯瞭你們倆,吃完再玩!」

  「好的蘭姐!」郭明明嬉笑著從張春林的身上蹦瞭下來,整理瞭一下自己的衣服對著他做瞭個鬼臉蹦著出去瞭。看著師母三十多歲的年齡還猶如小女孩一樣活潑,張春林啞然失笑。

  三人坐在飯桌旁,張春林首先說出瞭自己這些日子打聽來的消息「師父那邊已經開始走程序瞭,案子估計再過一兩個月就會判下來,到時候咱們就能去看看她瞭。」

  「一兩個月?」郭明明嘀咕瞭一聲問道:「要到九月份瞭?」

  「嗯。」

  「行,到時候咱倆一塊去。對瞭,你研究所的事弄得怎麼樣瞭?曉雲姐到時候肯定會問你的。」

  「一潭死水,慢慢來吧,動得太快有些紮眼,不過學校的那些老教授挺好說話的,誰讓我是林教授的關門弟子呢!」

  「切!還關門弟子!你這個關門弟子把他老婆都肏瞭!」

  「哈哈哈哈,師母,這可是你情我願的事,我又沒逼你,再說也是林教授讓我照顧你的啊。」老林已經走瞭一年多瞭,郭明明對於老林的情感已經基本上轉移到瞭張春林身上,現在他們倆倒宛如一對新婚小夫妻,住在林彩鳳買的那個房子裡日日顛鸞倒鳳,再加上一個葛小蘭,日子過得倒比以前還荒唐。至於閆曉雲的小別墅,現在則還給瞭申鋼,幾個人沒有資格再繼續住在那裡。

  「又胡鬧!」看著鬧騰的二人,葛小蘭咧咧嘴,她已經習慣瞭郭明明跳脫的性格,有她在著,這個傢裡的氣氛總是那麼活躍。

  「嘿嘿,嘿嘿。」兩個人笑瞭一會又轉回瞭剛才的話題「李慶蘭這個人還不錯,這麼下力氣幫你。」

  「那是,對瞭,等這邊的事情瞭瞭,我接下來要請一個長假。西溝村的那一攤子也不能長期扔給她們,這一次回去順便也把擴張的事情給定下來,這個年就不在這裡過瞭。」

  「知道瞭,你回去就是瞭。」

  「要回去瞭?」葛小蘭追問道。

  「嗯,該回去看看瞭,順道去縣裡看看大娘她們。」

  「嗯,你嫂子肚子都老大瞭。」

  「是啊,你就快當爸爸瞭,哈哈哈哈哈!」郭明明伸出手在張春林的額頭上戳瞭一下,說實話,她挺羨慕的。

  「呵呵。」張春林笑瞭笑,沒說話,他的心情很古怪,畢竟那是他的堂嫂,而他的堂嫂肚子裡懷著的卻是他的孩子,而且這個事大傢還都知道,也許唯一被瞞在鼓裡的隻有他的堂哥張大橋。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去瞭快兩個月,閆曉雲從宣判到收監沒有出現任何意外,而張春林的半威脅半收買也有瞭效果,閆曉雲的刑期從五年縮短到瞭三年,那邊已經遞瞭話過來,隻要在監獄好好服刑,還可以進一步減刑,隻要操作得當,大概隻要一年半就可以出來瞭。

  張春林和郭明明等得有些心焦,兩個人在探親室裡顯得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是張春林,仿佛那些凳子上面燙屁股似的,他坐不到兩分鐘又站起來在房間裡走著,等瞭好大一會,那邊的牢房門才咣當一聲打開瞭,然後他就看到瞭穿著囚服的閆曉雲,隻見她原本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現如今被剪到瞭耳根後,整個人的神色猶如霜後的茄子一樣憔悴。一瞬間他的眼睛就濕潤瞭,而坐在那邊搓著手的郭明明早已經泣不成聲。

  「好瞭,哭啥!」反而是閆曉雲像是看透瞭一切一樣坐在他們面前的凳子上,拉著郭明明的手安慰瞭起來。

  「姐姐,對不起,都是我害瞭你!」

  「說啥傻話呢!」伸手在閨蜜的鼻子上刮瞭一下,郭明明看向瞭坐在對面的張春林,心中一片滾燙,這個小壞蛋,總算不辜負自己對他的一往情深,在自己如此落難之後,還沒有忘記自己,她反而覺得經歷過這件事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更深瞭。

  「師父……」張春林倒是不敢握住師父的一對柔荑,他害怕被人看出端倪從而加長師父的刑期,但是那一張苦哈哈的臉已經完全暴露瞭他著急的內心。

  「最近過得好嗎?」簡單的一句問話,卻包含瞭女人半年的思念和柔情。

  「還行吧。」

  「我聽說你被下放瞭?」

  「師父你怎麼知道的?」

  「呵呵,傻樣,我又不是鉆進深山老林子裡瞭,怎麼會不知道?」含情脈脈地看瞭徒弟一眼,閆曉雲繼續說道:「監獄也不是完全與世隔絕的,你師父畢竟也當瞭那麼些年的廠長,怎麼可能一點消息源都沒有。師父還要謝謝你呢,要不是你,我怕得多在裡面蹲幾年瞭!」

  「師父,你這都是為瞭幫我才……」

  「是啊,你受這些苦可都是為瞭我們……」

  「好瞭你們倆,多大點事啊,再說跟你們有什麼關系,人傢要想害我,還能找不到法子麼?」閆曉雲說的肯定是對的,她此時已經知道瞭此時的前因後果,所以她還真的沒有多少怨恨,最多隻是充滿瞭一種鬥爭失敗的懊惱。

  「曉雲姐,等你出來,我那一攤子都是你的!你在申鋼失去的,我都會還給你!」聽到閨蜜如此表態,閆曉雲內心自然是極為感動的,她是真的沒想到,郭明明竟然是做的這樣的打算,她長嘆一口氣,沒再跟郭明明說話,事業的事不著急,那些都可以留到以後再說,但是今天她必須要給張春林提一個醒,因為她得知瞭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行瞭明明,這些事等我出去以後再談,春林,師父要囑咐你一件事。」

  「師父你說?」

  「你靠過來。」

  等到張春林靠近自己,閆曉雲輕啟朱唇說道:「我知道李慶蘭最近幫瞭你不少,但是你得註意,她的處境很危險,師父以前沒跟你說,你的那些花招雖然能夠幫得上她,但是能起的作用有限,是我在後面托瞭人,找瞭關系,這才壓下瞭那些人的報復,但是現在我進來瞭,李慶蘭如果再這樣幫你,後續可能會有麻煩。你不要以為把她扔給王璐瑤和那些外國人就沒事瞭,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背後,那個胖子的背後牽扯到什麼人。」

  「什麼?」張春林震傻瞭,他沒想到李慶蘭的事情之所以得到解決竟然都是師父的本事,更沒想到那些人竟然打算卷土重來。

  「好好聽著,師父的時間不多,我現在跟你大概交代一下,出去之後你再打聽。」閆曉雲的神色極為凝重,沒有辦法,張春林被她保護得太好瞭,原本她打算等他再成長一些再教他認識這個世界,但是現在,他們都沒有時間瞭。

  「事實上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遠離李慶蘭,但是我知道你這孩子,你肯定不願意,你覺得自己是她的救世主,會給她帶來光明,但是春林,你不知道擋在你面前的是多大的勢力,你以為李慶蘭能當上這所大學的校長是因為那個胖子?你個小傻瓜,那個胖子隻是教育局的一個廢物,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能量,這後面牽扯的人之多,他們背後的勢力之大,連李慶蘭自己都不知道。」

  「師父,可是你?」

  「你想問師父怎麼知道的是嗎?呵呵,師父以前也不知道,也是在最近這兩年,有人拉攏我,這才大概地知道瞭一點風聲,師父現在就想告訴你,你所指望的,全都指望不上,李慶蘭的事情,目前你能做的就是忍,隻有忍。」

  「師父,這背後到底牽扯到什麼人?」

  閆曉雲輕輕的搖瞭搖頭,她知道徒弟還是沒聽進去自己說的話,她長嘆一口氣,在張春林的耳邊吐出瞭一個名字。

  「什麼?」郭明明大聲叫瞭出來,而張春林也嚇傻瞭。

  「知道瞭吧,以前人傢不動你,實在是不想因為你這個小螞蟻大動幹戈,再加上李慶蘭畢竟年齡大瞭,那人看不上,這才輪到胖子,不然你以為那胖子讓李慶蘭幫著物色學校裡的女學生幹嘛?而且你以為他們這個圈子就隻有這兩個人?傻徒弟,政圈的事,要是有那麼簡單就好瞭!這裡面牽涉的人員之多,之廣,是你想都無法想象的事情。你以為這個世界隻有光明嗎?你以為政壇上全都是林司和馬部長這樣為國傢長遠打算的人嗎?現在知道瞭吧,光明之下,黑暗所籠罩的大地並不比那些陽光照耀到的地方少多少,不然你以為上一次馬部長為什麼那麼著急要讓設備投產?傻徒弟,你多想想吧!」

  張春林是真的蒙瞭,腦子嗡嗡的,一直以來對於祖國未來的美好夢想猶如一個七彩斑斕的肥皂泡,就這麼轟然破裂。

  「我一直都知道啊!」等到張春林見瞭李慶蘭的面,他怎麼都沒想到李慶蘭竟然什麼都知道。

  「啊?」

  「呵呵,傻小子樣,你真的以為就憑你現在的本事,真的能挽救我脫離苦海啊,呵呵。當然,姐姐對於你的認真還是非常認可的,不管怎樣,至少我度過瞭我人生中非常輕松的兩年時光,當然,更多的還是應該感謝你的師父閆曉雲。」

  「那你知不知道胖子最大的後臺是那個人?」張春林說出瞭從師父那裡聽到的那個名字。

  「啊?」李慶蘭先是楞瞭一下陷入瞭沉思,隨後她恍然大悟地說道:「怪不得,我曾經從胖子那聽說過,他們的後臺很硬,所以讓我不要想著報警,而且就算是上訪也不會起到一點作用,老老實實的做他的人就好,現在知道瞭是他在背後操作,那一切就顯得合情合理瞭!難怪他們讓我物色女孩子,原來這都是那個人的嗜好。」

  「你不會真的替他們找女孩子瞭吧?」張春林訝然問道。

  「你說呢?我不找行嗎?」李慶蘭先是白瞭張春林一眼,隨後又像是怕他誤會似的辯解說道:「這是他們一開始就提的條件,如果我不這麼做,也許早就被埋在哪個臭水溝裡腐爛瞭,不過我也不像你想的那麼骯臟,至少我挑的人是你情我願,你知道的,這個社會上的女孩子不都全都是那麼單純的,總有許許多多的女孩子因為貧窮而選擇出賣自己的身體,我不過是給她們提供所需罷瞭。」

  說完這句話,李慶蘭也有些臉紅,畢竟這番說辭看起來中規中矩,但是她依舊無法擺脫一個拉皮條的老鴇子的形象。

  但是她卻沒想到,她的這番話在張春林的心中引起瞭怎樣的波瀾,來自窮鄉僻壤的張春林最能理解窮這個字帶給人的屈辱和挫敗,所以他長嘆一聲,立刻便理解瞭那些為瞭錢而出賣自己身體的女孩。

  「咦等等,我想起來一件事。」李慶蘭一拍大腿,帶著些回憶說道:「那是十幾年前的事瞭,那個時候我還隻是普通的教師,聽說有一個小丫頭赤裸著身體從酒店樓頂跳下來摔死瞭,那小丫頭好像還隻是個初中生。當時坊間都說那個女孩是從他常年在酒店裡的包房跳下來的。」

  「未成年?」

  「嗯,當時事情鬧得挺大的,後來不知怎的就什麼消息就沒瞭。因為我那個時候還沒被他們要求做這些事,所以也沒將這兩件事聯系起來,現在想想,隻怕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開始瞭!」

  「你的意思是說還有別人替他們做這件事?」

  「肯定啊!」說完這句話,兩個人又陷入瞭沉思,張春林覺得自己似乎被牽扯進瞭不得瞭的事情當中,而李慶蘭則覺得自己的未來似乎越來越晦暗,看不到一絲光明。

  「你還記得那小女孩叫什麼名字嗎?」張春林隱約覺得這件事有可能是解決整個事件的突破口,畢竟人命大於天,其他的還好遮掩,這人命他們是怎麼做到悄無聲的把事情解決的?

  「我哪裡會記得啊,時間過去那麼久瞭,而且那女孩也跟我沒什麼關系……」張春林明白瞭,這也許就是大多數人的想法,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問題是如果大傢都這樣想,那等一天厄運降到自己頭頂的時候,又有誰來幫助自己呢?他不禁搖瞭搖頭,對於人的劣根性深深不齒,可是轉念一想,他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悲天憫世的那是聖人,是佛陀,又哪裡是一個普通人能夠做的?可是,要如何改變這個現實,讓普通老百姓也參與到建設美好國傢的事情當中呢?他很明白,政府的宣傳隻是宣傳而已,所謂的人民民主專政不過隻是一句口號,而一個缺乏監督的政府離腐敗的統治隻有一步之遙,林司和馬部長對於國傢的擔憂也正因為如此,事實上,現在國傢已經開始有瞭慢慢往腐敗跡象走的苗頭,而李慶蘭所面對的一切,並不是隻有這裡才有,在蒼茫的祖國大地上,還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有這些惡心的事情,此起彼伏層出不窮。

  在這一刻,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充斥瞭他的胸膛,面對的敵人太過強大,強大到他一個人根本就無力抵抗,而且從李慶蘭的遭遇他也能夠明白,想要堂堂正正地淌過這條渾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條人命,就這麼被他們無聲無息地壓瞭下來,這背後牽扯到的力量到底有多麼龐大,是他無法想象的事情。

  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按照師父的要求,低調再低調地生活下去,先應付好自己面前的一畝三分地,等待著局勢的變化。

  回到傢裡睡瞭一大覺,爬起床的張春林渾渾噩噩地騎著自行車來到瞭申鋼研究所,距離他第一次來到這裡已經過去瞭兩三個月,這間破敗的研究所至今依舊像是他第一天來的時候那樣死氣沉沉,完全不同於申鋼廠區的朝氣蓬勃,這裡猶如一潭死水,無論砸下去再多水花也是死氣沉沉。

  他是計劃好瞭,可是那些操作還都需要時間來完成,而且他絕對不能急,胡傢人還在盯著他,孫立本那裡同樣也不可忽視,至少那個老謀深算的汪國涵,現在同樣也是他邁不過去的一道坎,他必須要等,等到他可以從夾縫中找到那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孫立本看著申鋼最近幾個月的財務報表,臉上露出瞭極為開心的微笑,從一開始得知胡傢人打算的時候,他的老子就開始謀算著這一切,而對於他自己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天賜良機,這是一個可以讓他撈取大量政治資本的機會。而這個機會,是胡傢人拱手送上的,他們為的不過是報閆曉雲的一箭之仇,為的不過是讓他承諾將來有機會將那個被鬥敗的白癡重新調回申鋼的系統。於是兩傢人一拍即合,設下瞭一個幾乎於完美無缺的計劃,將閆曉雲給送瞭進去。

  事實上,這個機會就連傻子都能看得明白,申鋼此時面臨的所有困難都已經被解決瞭,這個時候上任,能夠獲得的隻有巨大的好處,所以,他是來摘果子的。想到於此,他放肆地大聲笑瞭出來,閆曉雲等人辛辛苦苦做的嫁衣,就這麼被他給穿在瞭身上,而他,將會通過這個階梯,爬到更高的位置。

  汪國涵也很高興,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長時間呆在孫父身邊,又讓他的心思變得極為深沉,他知道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隻要這一次能夠扶著這個二世祖在這裡撈夠政治資本走人,那接下來的申鋼就是一個可以讓他施展拳腳的地方,這個二世祖肯定是要走的,孫立本升得越快,他的出頭之日也就會更快到來,所以他幾乎是不遺餘力地幫助孫立本,將整個申鋼打理得井井有條。而這番表現,自然也迎來瞭孫傢老爺子的贊賞,對他自己來說,這就夠瞭。

  距離閆曉雲被抓走已經過去瞭大半年,現在申鋼上下已經再也沒有瞭她的嫡系,反而因為他的刻意拉攏,現在半個廠子都已經是他汪國涵的人。他尋思著要找個機會把楊陽提到副處的位置,沒有瞭張春林,楊陽就成瞭整個申鋼的技術大拿,是他迫切需要拉攏的對象。

  他非常知道自己的薄弱點在哪裡,準確地說,他同樣是一個不懂技術的外行,在這一點上,他與孫立本那個二世祖相差並不大,他們都是搞政治的,對於技術根本就是一個門外漢。

  被孫傢老爺子派過來的技術人員是早晚都要走的,他們這些人隻是被借用過來以避免申鋼在技術層面上出問題,這些人也絕對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心腹,所以他必須要做好準備。而這個準備的第一步,就是拉攏楊陽,然後再讓自己真正的心腹掌握申鋼的核心技術,但是現在讓他有些頭疼的是,楊陽仿佛是在張春林的身上悟到瞭什麼,這小子把手頭的關鍵技術握得很緊,自己派過去的幾個心腹經常發牢騷說隻被安排瞭一些無足輕重的活,根本接觸不到核心的東西。對此汪國涵也很無奈,他知道楊陽的心結,畢竟有張春林這個愚蠢的示范在前,他要是再走上跟張春林一樣的老路,那可就蠢得沒邊瞭。他沒轍,他更不可能主動地去找楊陽說這個問題,那反而會徹底暴露他想要踢開楊陽的決心,所以汪國涵雖然內心焦急,表面上卻不得不顯得無比雲淡風輕,仿佛他安插進技術科的那幾個人根本不重要似的被這麼遺忘瞭。

  楊陽經歷過張春林的這件事,政治智慧大漲,見汪國涵如此做,自然更不會管那幾個人,不過是養幾個閑人,反正工資又不是他這個科長發,他樂得將一些繁雜而又不重要的活路扔給這幾個人做,也順便能討好一下技術科的同仁。事實上,那些人是有些很不齒他的所作所為的,張春林的人緣太好瞭,他在的時候,對於技術上的東西那絕對是掏心掏肺地往外拿,所以整個技術科的人對於張春林那是打心眼裡的佩服,而他的出賣畢竟是事實,這個世界就沒有不透風的墻,所以自從這個小道消息在申鋼裡傳播的時候,那些技術科的同事看他的眼神就不太對瞭,而他偏偏又無法做到像張春林一樣無私,那不是讓自己也走上張春林的老路麼,所以現在的楊陽感覺自己就像是走入瞭一個死胡同,前也不是,退也不是,兩頭不落好。他隻能期待著時間能夠磨滅一切,所以對於那些人有的沒的白眼和背後的嘲諷,也隻能當做耳旁風那麼過瞭。現在他的首要任務,就是從今年的畢業生裡遴選出一些老實肯幹的學生,充當自己的心腹好好培養,當然,這個好好培養同樣是打瞭引號的,那些最關鍵的技術,依舊得牢牢地掌握在他自己手裡。

  另外一個,就是得牢牢地盯著研究所那邊,整個申鋼上下,要說對張春林的重視,沒有一個人能夠和自己相比,這一點就連汪國涵都做不到,張春林做的許多事情,申鋼並沒有上報,外人也無從得知,但是他這個曾經的好友,現在的敵人,卻知道申鋼如果沒有張春林,是絕無可能如此順利地投產的,而那小子的能力,被他深深所忌憚。幸好大半年過去瞭,張春林仿佛像個霜打瞭的茄子,沒有在研究所裡興起一絲波瀾,他雖然松瞭一口氣,卻不敢放松警惕,依舊將自己的目光牢牢地放在張春林的身上,以防他東山再起。

  張春林騎著自行車行駛在申鋼車間的道路上,他有好幾個月都沒到車間來過瞭,他抬起頭,看著自己曾經奮鬥過的申鋼在寂靜的月光下,如同一隻巨獸一樣噴吐著紅色的火焰,那是他曾經攀爬過無數次的高爐,至於那咣當咣當發出巨響的地方,則是軋鋼車間,他感覺自己的耳朵甚至能夠穿透那巨大的聲響,他甚至能知道那些他無比熟悉的設備上有哪一顆螺絲出瞭故障。這一切,曾經是那麼得近,現在又是那麼的遙遠,他感覺自己的鼻頭有些酸,眼睛裡竟然有一些水珠在打濕著眼眶。他無奈而又沒好氣地甩瞭自己兩巴掌,在他的記憶裡,距離他上一次哭已經非常遙遠瞭,他不該哭的,更不能哭,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看著這個自己曾經耗費瞭無數的心血奮鬥過的地方,張春林猛地咬瞭咬牙,發誓自己將來一定要回來!他要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窮盡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