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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夜掃空!

  聽聞這番話,賈母隻覺得一陣陣頭暈目眩,幾欲昏厥。

  她剛才還說,賈傢否極泰來,一樁樁好事來的讓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這下倒好,喜事還未享盡,這樣大的禍事就從天而降瞭。

  而且就算此事平安過後,西府大房、二房之間,還怎麼相處?

  還有這麼多管傢一掃而空,接下來賈府該怎麼過……

  念及此,賈母忽地一驚,她睜大眼睛看向賈薔,道:“薔哥兒,你實話同我說,就隻大老爺和二老爺院裡的管傢?還有哪些個?”

  賈薔聞言,沉默瞭起來,一副不想開口的模樣。

  賈母催瞭兩次都沒催出來結果,就厲聲問賈璉:“你這個孽障,快說,還有誰?”

  賈璉被罵的心酸,心裡也無奈,他看向賈赦,賈赦又大罵道:“球攮的畜生,既然老太太都問瞭,你還看我作甚?”

  賈璉心裡愈發發苦,你球攮的就敢罵我,有能為的罵罵薔哥兒去,他都不敢說,讓我來做壞人……

  當然,他也隻敢腹誹兩句,回過頭來還是如實道:“老太太,這偷官中銀子偷的最狠的,就是賴傢和吳傢,賴傢是大總管,吳傢素來管著銀庫。賴傢和吳傢在外面的產業,加起來都超過賈傢瞭……賴傢放印子錢放的最狠,也逼死不少人命。”

  賈母聞言身子都晃瞭晃,一張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

  賴傢和吳傢,都是她從史傢帶來的,今日這張老臉,算是丟盡瞭……

  賈薔見之,眼神中滿是怪罪的看向賈璉,賈璉大感委屈,道:“又不是我非要說的,你看我作甚?”

  賈赦又罵:“是我讓說的,這等事你還想藏著掖著不成?”

  賈薔提醒賈赦道:“你不要跳,你有幾房小老婆來路很有問題,王善寶是用瞭手段的。人傢在順天府那邊已經告瞭起來,你多半是要去爵下獄坐大牢的。別以為我在說大話驚你,如今想看賈傢倒臺的,不知多少。這個信兒一旦傳開,你頃刻間就能被彈劾成篩子,你自己仔細著!”

  賈赦聞言,真被唬住瞭,老臉慘白,張瞭張嘴,想強犟幾句,終究沒敢再說。

  他處理這等繁瑣難事上,半點手段都沒有,這會兒心裡居然想著,是不是回去滅口……

  賈母總算回緩過一口氣來,見長子和幼子皆慘著一張臉,束手無策的模樣,再看看賈薔,雖也擰眉,卻仍不失冷靜,便問道:“薔哥兒,事到如今,你可有甚麼法子?”

  賈薔聞言遲疑瞭下,搖頭道:“我這法子,老太太和老爺、太太們未必肯依,還是不說瞭罷……”

  賈母急怒道:“都到瞭這個地步,你還想束手不管?”

  王夫人都暫時服軟瞭,落淚道:“薔哥兒,你說若是發作瞭,是要圈瞭國公府的?既然如此,你有甚麼法子,隻管說就是,我們還能好賴不分?”

  賈薔嘆息一聲,道:“修國公傢的事比咱們傢輕得多,如今已經被圈的連買米的下人都不準出瞭。再沒個結果,活活餓死都有可能。咱們傢的事要不是順天府尹韓琮強壓下來,一旦爆出來……我和先生做的事,想來老太太、太太你們也都明白。是忠君報國的大好事,但得罪的官何止一個兩個?便是宗室諸王、皇親國戚、軍機大臣都不知得罪瞭多少。他們在我和先生身上尋不到破綻,可他們知道我們和賈傢的至親關系,所以一旦賈傢露出一些破綻來,他們不把賈傢咬死,怕是不會善罷罷休。因此,不管哪個,最好都不要存僥幸之心。”

  賈母的臉都成灰敗色瞭,道:“你就說,到底該怎麼辦就是。”

  賈薔道:“為今之計,唯有先下手為強!賈傢自己下狠手,把人抓起來送入順天府。這樣做雖狠,但一來可以重新樹立傢法,給賈傢下人們提個醒,賈傢雖然素來以仁孝寬厚治傢,但敢背主欺主者,也絕沒有好下場。二來,還能將他們的傢業抄沒,拿回屬於賈傢原本的傢財。若是等到順天府甚至繡衣衛自己上門來抄,賈傢半點體面皆無不說,他們貪墨的傢業,十之七八也會被充為國庫,賈傢到頭來顏面掃地不說,而且甚麼都得不到。另外,從抄沒的傢財裡拿出一部分,重重補償受害者。賈傢人親自出面,挨傢挨戶的道惱,能彌補多少,就彌補多少,這個姿態,一定要做足瞭,也要做實瞭。”

  賈母、王夫人、鳳姐兒等人聞言,臉色愈發難看。

  不管是賴傢、周瑞傢還是來旺兒傢,都是她們的體面所在,也是她們的勢力根基所在。

  將他們都拿下抄傢問罪,就是在打她們的臉,讓她們顏面掃地。

  再者,讓賈傢這些貴人,去給泥腿子百姓道惱?!

  賈薔看著她們輕聲道:“老太太、太太,賈傢自己下狠手送官,還能取得一點主動權,不至於讓他們往主子身上攀咬。因為,總沒有自己舉報自己的道理罷?可若等別人上門來抄傢,我敢保證,此事一定會將大老爺、二老爺、二太太甚至還有二嬸嬸,都會被一並牽連在內。真到那個時候,就真的完瞭。”

  賈赦一聽登時急狠瞭,大聲道:“母親,猶豫不得瞭!順天府都知道瞭,果真讓人來抄傢拿人,那起子狗肏的下流奴才,必然胡亂攀咬!若是賈傢沒那麼多對手也就罷瞭,如今一旦賈傢被攻擊,到處都是落井下石的,就是皇上想保全都保全不得!”

  賈母聞言氣的落淚道:“你若早有這等見識,賈傢會到今日?罷罷,既然你們都有主意,那你們自己去理會罷,我也管不得瞭!”

  賈赦聞言,立刻對賈政道:“你怎麼個說法?”

  賈政長嘆息一聲,道:“我素不理會俗務,一時半會兒也沒瞭主意。你和璉兒去理會便是……”

  賈薔卻又開口提醒瞭句:“你們常年不勤理傢法,賈傢的奴才真未必聽你們的。果真逼到狗急跳墻,仔細他們反噬你們。刁奴要是知道必死無疑,多半要拼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你們最好註意危險,有祖宗留下的甲胄沒有,有的話可以拿出來穿上。或有刀劍甚麼的,也可預備好。”

  此言一出,賈赦和賈璉就變瞭臉。

  賈璉稍微好些,常出門在外,靴子裡還藏著把匕首,以防萬一。

  可賈赦……怕是骨頭都快銹瞭,真遇到刁奴造反,必是兇多吉少。

  賈母看到這爺倆兒唬的面無人色的樣子,隻覺得西府老臉算是丟盡瞭,對賈薔道:“薔哥兒,你若是便宜,就幫一把手罷。”

  賈薔點瞭點頭,對賈璉道:“我派十個親衛給你,你叫奴仆動手,若果真有人敢反抗,我的親衛會下狠手處置。記住,一定要速戰速決,不要拖拉,更不要鬧出不可收拾的場面和動靜。驚動瞭別人,容易落人口舌。”

  賈璉這會兒也不置氣瞭,連連點頭應下。

  賈薔站起身,對賈母道:“西府這邊盡快動手,東府那邊也會盡快動手,都沒幾個幹凈的。老太太,不要慌,也不要怕。鏟除瞭這些依附在賈傢生存,卻一心吸幹賈傢血脈的吸血惡鬼,賈傢隻會越來越好。賈傢自身沒瞭破綻,沒瞭污點,才會無懼敵人的攻擊。老實說,這些事在我看來,其實是好事。”

  ……

  在西府留下十個親兵後,賈薔帶著商卓並剩下的九個親衛回瞭東府。

  剛一進門兒,就見賴升帶著張財等人又迎瞭上來。

  賴升躬身賠笑道:“侯爺回來瞭!正準備派人去尋來著……”

  賈薔似笑非笑道:“有事?”

  看到賈薔這個笑容,賴升心頭一跳,忙道:“寧王府方才派人送來瞭門貼,請侯爺去王府做客來著。還有恪和郡王府,也派人來瞭,不過送的是名帖,說是他們王爺稍會兒要來府上做客……另還有一件私事,奴才擅自做主,還請侯爺恕罪。”

  賈薔笑瞭笑,道:“甚麼事,你先說來聽聽。”

  賴升賠笑道:“因奴才見這些日子以來,侯爺都是一個人過活,身邊連個端茶倒水知冷知熱伺候主子的人都沒有。奴才回傢後,和奴才母親一說,奴才母親心疼的都流淚。就把身邊才買的最好的一個丫頭,平日在傢裡都是當正經小姐養著的,送到主子院子裡去瞭。這等事本沒有奴才善作主張的餘地,還求侯爺看在奴才和奴才母親一片孝心的份上,饒恕奴才這一遭罷。”

  賈薔聞言,眼睛微微瞇起,看著賴升問道:“那丫頭叫甚麼名字?”

  賴升聞言,心裡一喜,忙道:“叫晴雯!”

  賈薔笑瞭起來,笑的賴升有些莫名其妙,畢竟連見都沒見著,怎高興成這樣瞭?

  不過高興總比不高興強,因此賴升、張財等人紛紛賠笑。

  卻見賈薔將笑臉又忽地一收,嘆息一聲道:“原本看在你這份孝心的份上,無論如何,都要留幾分體面。隻可惜,西府大老爺把你們賴傢告到瞭順天府……”

  “告,告我們賴傢?”

  這消息如驚雷一般劈在瞭賴升頭上,駭的他亡魂大冒,道:“告我們賴傢甚麼?”

  賈薔看著他,輕聲道:“侵吞主子傢財,吃裡扒外,打著賈傢的名頭,壞事最盡……這樣罷,到底有沒有做下這些事,你們去瞭順天府衙,同順天府尹韓大人去說罷。韓琮韓大人的名聲想來你們聽說過,若果真是冤枉的,韓大人會還你們清白的。”

  說罷,商卓上前一步拿下賴升,賴升驚呆瞭,大喊道:“侯爺,奴才冤枉啊!侯爺,奴才冤……”

  話沒說完,商卓一招卸下瞭賴升的下巴,厲聲道:“侯爺身上還兼著繡衣衛千戶之職,想去順天府交代,還是想去繡衣衛詔獄裡交代,你們自己尋思!想跑的盡管跑!”

  順天府衙門還是正常人能進能出的,繡衣衛詔獄……

  聽說進去的不少,出來的卻沒幾個。

  再說,除瞭賴傢、張財傢等少數幾個管傢吃的太狠壞事做絕外,其他大多數人不過是貪點銀錢偷點金銀器具罷,遠算不上死罪。

  因此一個個老實跪地,任由賈薔親兵,將他們一個攬一個的捆起來。

  寧國府前面奴才幾乎為之一空,不過賈薔早有打算。

  苦水井太平街上的老幼婦孺足有數百人之多,一個個提著包裹,背著包袱,進瞭國公府。

  或許不怎麼好看體面,但絕對忠心靠譜。

  再加上一些摻雜在裡面的自江南帶來的一批人手,和從林府拆借來的一些人當管傢管事,一夜之間,寧國府便成瞭賈薔最可靠的堡壘!

  針插不入,水潑不進!

  也是這一天,賈薔才算真正入主瞭寧國!

  ……

  PS:我是不是對林妹妹偏愛的有些狠瞭,麼得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