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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心緒與揚州

  滄州城內靠近郊區一處莊園外,確認瞭地方,老何命手下十人守在莊園的各處入口,帶著手下和衙役們從側墻外靠近。

  莊園外的四名護院見到從墻外轉角處過來的燕王衛,正要示警,就被刀架在瞭脖子上。

  “滄州府辦案,如有反抗格殺勿論。”老何見制住瞭四名莊外的護院,沉聲喝道。

  見這四人不敢有任何稍動,才接著命道:“叫門!如有膽敢警示,立刻讓你等身首異處。”

  冰冷的刀鋒就貼在脖子上,護院們甚至能察覺到脖子處已被割破瞭一層外皮,哪怕再前進一寸,自己或許就會橫死當場。

  隻得小心的走瞭幾步,來到莊門外喊道:“老劉,開門。”

  “又有什麼事?劉二娃子,你這才值守多長時間。”

  隨著這人的叫門,裡面很快就回瞭聲不耐煩的話。

  不過雖有些不耐煩,還是聽到瞭開門的聲音,門剛一打開一個縫隙,就被人直接撞開,大批燕王衛和衙役隨後就沖瞭進來。制服門衛就沖進後院,見一名員外打扮的富態男人聽到動靜迎出來,老何毫不猶豫的制住後,捆瞭起來。

  “女人關在哪?”

  “什……什麼女人……你們是何人?竟敢私闖民宅。”這幫兇狠的軍兵王員外不認識,可後面的衙役他是認識的,滄州府的衙役,很多人他還打過交道喝過酒,領頭的叫趙大寶,還和他一起逛過窯子。

  可當他目光求助的望向這些衙役時,沒有一人給敢給他回應,要不就是裝作沒有看到,要不就是把目光閃到一旁,趙大寶更是裝作在看天色,不與他目光交接。

  “什麼人?沒看到滄州府的官服嗎?受知府劉大人之命,前來查辦一起婦女拐賣的案子。”

  老何之所以有空在這廢話是因為手下的人已經在後宅中去尋找瞭。

  老何鬼點子特別多,也會甩鍋,先不管這案子是不是真的,先把鍋甩到滄州知府身上再說,反正自己傢王爺又不要這些虛名,是真的還好,是假的也不用背惡名,這也是他一直沒動手殺人的原因,畢竟隻聽兩個婦人的證言還不能確定。

  反正真到瞭朝堂上,那些官老爺是知道自傢王爺的手筆就行。

  “滄州府的大人們我是認識,可你們又是何人?是受何人指派?”燕王衛明顯和這幫平日裡隻會吃拿卡要,不辦正事的衙役們不同,隻看裝束與武器,就知道應該是軍伍中人。

  隻是在滄州地界的駐軍為何會來到城內,要知沒有軍令,守軍是不得入城的。

  老何也懶得再理他,找瞭個椅子坐著,順手拿過王員外桌上的茶壺,自斟自飲瞭一杯,吐出茶葉末子。

  “啊呸,有錢人傢的茶水就是不一樣。”

  邊上一位小隊正笑著說道:“何頭,你平日可沒少從王將軍那裡順茶葉,他的那些茶葉可都是從咱們爺府裡順出來的,那可都是好茶,也沒聽你誇過。”

  老何笑罵道:“你懂個屁,別人傢的才香。”

  正閑聊著,手下的軍卒綁著幾名護院,領著一群衣衫襤褸的女人從後院走瞭過來。

  王員外剛才還很鎮定,此時也面如土色,這些事不擺在臺面上還好,一擺在臺面,就算是最後的靠山太子,也隻會丟棄他以求自保。

  “走吧,王員外,希望你能見到我傢爺和滄州的劉知府還能這麼硬氣。”

  案子沒什麼好審的瞭,王員外“借用”太子之名,在滄州本地拐騙周邊女子,再以高價賣到胡地,而胡人在滄州也有據點,專門接收被賣女子,數量夠瞭用船運走。

  這王員外就算是太子的小舅子,也隻能落個秋後問斬的下場。

  宋清然看瞭一眼這群衣衫襤褸,還有瑟瑟發抖的女子,或神情木訥,或眼中驚恐,宋清然第一次感覺是該為這時代做些什麼瞭。

  混吃等死,纏綿溫柔香是一種活法,爭那位子拼個你死我活也是一種活法,可這兩樣說來說去,還是為瞭自己的私欲。

  讓老何把晴雯、薛姨媽送回船上時,寧蓉兒說什麼都要留在宋清然身邊,她知道宋清然不會就此罷手的。

  夜晚時分,宋清然率領三十名燕王衛圍瞭王員外供出的胡人據點,沒有警示,沒有談判,證實裡面都是胡人後,直接強弩開路,沖殺進去。

  一夜之間,殺光瞭據點中的所有胡人。救出數十名被糟蹋的不成人樣的婦人。

  第二天天亮後,四周百姓才敢走近查看,近莊數十步外就能聞到一股血腥之氣,大膽點的走近後,推開半開著的院門,捂著嘴一路嘔吐的跑瞭回去。

  據那個名叫王石頭的大膽潑皮所言,“院子裡堆成一座小山般高的人頭,全是留著鼠尾,或亂糟糟胡子的胡人。”

  宋清然寫瞭封秘折讓人快馬送到宮裡,折子裡隻是實事求是的闡述瞭滄州之事,也並沒有強行要攀誣太子的意思,不過以順正的精明,不用猜就知道這事和太子府有關,不然一個太子府的護衛和執事跑滄州做什麼。

  至於胡人的反應,殺就殺瞭,有趙王在邊境駐軍,吃過一次虧的胡人也不敢為這幾十個幹齷蹉勾當的胡人伸冤,否則隻這鐵證擺在面前就夠他們解釋的瞭。

  當然宋清然很希望胡人能來點事,順便把這件事扯大點口子,到時看看太子會有什麼反應。

  在滄州停瞭三天,等回順正的旨意隻有四個字:“不要多事。”

  解救的這些女子,願意回鄉的,宋清然每人給瞭五兩銀子放她們回鄉,不願意回鄉的,安排人送到瞭王府的農莊,給瞭些田地,讓她們自謀生路。

  有些意興闌珊,回到船上後,宋清然就把自己關在瞭房裡,悶悶不樂好幾天。

  還是寧蓉兒和晴雯晚上偷偷溜進宋清然房內,千般小意的哄著他開心,最後一起挺著小臀咬著毛巾怕叫出聲被隔壁聽到,讓宋清然快意的射瞭兩回後,宋清然的心情才算好轉一些。

  船入江南地界後,就連日陰雨,即便到瞭小鎮上補給也無法下船遊玩,著實讓船上的眾人苦悶許久。

  連日的陰雨初歇,水面上都籠罩在薄薄的煙霧中,大船也正式進入瞭揚州地界。

  清晨時分,船已停靠到揚州碼頭,宋清然領著眾人行走在揚州古街上,深感此地果然名不虛傳,不負江南之美。

  不到揚州,不能領會江南之美。如夢如幻,如詩如畫。宋清然前世去過揚州,此時和他所見識的揚州天差地別之美。

  沒有鋼筋混凝土的高樓,沒有喧囂的街道,有的隻是被雨水沖刷的幹幹凈凈的青石板路,斑駁的紋路印刻著歲月的痕跡,並不寬綽的街道兩邊的民宅,皆是灰瓦白墻。

  黛玉則特別激動,她本是姑蘇人氏,五歲時就因父親林如海在揚州做官,而遷居揚州,可以說此地是她童年之地,也是傷心之地,母親在遷居揚州一年多後就一病而終,自此隻能與父親林如海相依為命,在十歲時才到瞭賈府。

  眾人行走在大街上,看著四周景色,小橋流水人傢,幾條清澈見底的小溪,終年潺潺的小河,幾棵垂柳於岸邊隨風搖曳,不遠處白石拱橋高高彎起。與雄壯巍峨的京城相比,恍若兩個世間。

  黛玉自然認識路,可這隊伍並不需要她來領路,鹽政衙門很好找,林如海還沒卸任,隻能在鹽政衙門裡住,而且宋清然此行算是公務。

  “王爺,前方便是鹽政衙門瞭。”

  沿著東關大街一路南行,至一處三進大宅時,親兵護衛老何見宋清然還在看著周邊景色,便輕聲提醒道。

  正在遠眺的宋清然回過神來,看向街道一旁,隻見一座高大門樓坐落在不遠處。門樓上懸一匾,題曰:揚州鹽政。

  大門緊閉,左邊為一鼓樓,右為一鐘樓。

  此刻天空剛放晴,久違的晨曦透過朦朧的霧氣籠罩在門樓上,塗上瞭一層金光。

  東關大街上已經有行人往來,來往的行人都會註意到站在鹽政衙門前的這十幾人。似乎這些外鄉人與這人傑地靈的江南,格格不入……

  “讓人通傳吧,就說燕王宋清然攜榮國府親眷,探望林大人。”

  三進鹽政衙門中,第一進為門廳,是門子打更、報時、監管人員進出的第一道防衛之門。

  鹽政衙門不是尋常衙門口,巡鹽禦史手下有三百鹽兵,專緝私鹽。

  敢走私私鹽者,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上的亡命之徒。所以鹽兵便是揚州城內最強大的一股力量。

  就宋清然從別處聽聞,林如海如今所得重病,就是當年帶領鹽兵緝拿私鹽販子時,受傷難愈落下的病根。

  林如海乃奉旨欽差禦史,探花出身,何等清貴之人,尚且落得如此下場,可想而知,私鹽販子是何等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