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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傲雪出山

  明朝嘉靖年間,天下第一山黃山腳下某處隱蔽的庭院內,一位容貌端莊秀美的中年美婦凝視著掛在墻壁上的一幅劍俠打扮的男人畫像,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師傅,我回來瞭!”

  一位紅衣少女蹦蹦跳跳地跑進來。少女年紀約十七八歲,秀麗如彎月的長睫毛下修長明朗的美目靈光閃爍,美得教人屏息,柔和的眼窩把她的眼睛襯托得明媚亮澤,秀挺筆直的鼻子下兩片櫻唇豐潤鮮紅,時盈笑意令她更顯眉目如畫,且帶點孩童的嬌稚。烏黑如雲似瀑的秀發長垂至後背心,自由寫意的隨身飄揚飛舞,瀟灑之極。身材更是優美高挑,風姿綽約。

  “師傅,畫中的劍客到底是什麼人呀?我看您經常這樣望得入神,不會是您的……嘻嘻!”

  少女突然開起師傅的玩笑。

  “貧嘴,沒正經!哪有這樣說師傅的。”

  中年美婦笑罵道,“雪兒,今天我就跟你明說吧,他其實就是我跟你提過的二十年前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江南大俠秦龍!”

  “呵呵,師傅,你不說,我也早就猜到他就是秦龍秦大俠瞭。不過,師傅,請恕弟子冒昧,弟子很看不起他!因為他讓您鬱鬱不歡瞭十八年!其實弟子一直很奇怪,二十多年前您和秦大俠就是老相識,大傢都是武林十大高手之一,而您還是江湖絕色榜十大美女中排名第四,提起當年的梅花劍宋馨,江湖誰人不曉,哪個不知?呵呵!”

  少女雪兒避過師傅拍打過來的玉手,繼續道:“以師傅您當年如此優越的條件,既然您一直對秦大俠有那個意思,沒理由秦大俠會對您熟視無睹的,為什麼最後你跟秦大俠沒有走在一起呢?這是我一直以來感到很疑惑的事情。”

  中年美婦宋馨嘆瞭口氣,道:“師傅這些陳年舊事,不是你想象得那麼簡單的,唉!不說這個,雪兒,師傅找你主要想跟你談件事,你今年十八歲瞭,武功也與師傅當年剛出道時差不多,甚至比師傅我當年還要稍勝半籌,你現在欠缺的隻是實戰經驗的積累,所以,現在師傅打算讓你獨自一人下山江湖遊歷。”

  突然聽到要獨自下山江湖歷練,雪兒是又喜又驚,喜得是內心中一直期盼的江湖歷練終於就要實現,驚的卻是就要與共同生活瞭十八年的師傅分開心中頓覺難受,不由得驚叫道:“師傅,您,您……我,我不想走!師傅,我不敢瞭,我以後都不說秦大俠壞話瞭,你不要趕雪兒走,嗚嗚,師傅,雪兒我,我要永遠陪在您身邊,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

  雪兒越說越是傷心,腦中不斷回想起師傅這十幾年含辛茹苦培育教導自己的種種經歷,心中更是悲戚,撲進宋馨懷中大哭起來。

  “傻孩子,哭什麼,師傅怎麼會怪你呢?跟秦大俠更是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以前又不是沒有外出行走過?好瞭,好瞭,雪兒乖,別哭瞭,師傅知道雪兒不願意離開師傅,隻是我們梅花劍派的弟子哪有不獨自下山遊歷的?你的三位師姐不也是這個年紀就出道的嗎?”

  宋馨輕輕擁抱著雪兒,低聲安慰。

  “雪兒,這隻不過是江湖歷練罷瞭,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別哭瞭,再哭師傅就真的要生氣瞭!”

  宋馨看到雪兒漸漸情緒平復,不再哭泣,接著道:“雪兒,既然你就要下山,師傅也該告訴你一些事情瞭。隻不過這些事情對於你來說,可能太過驚人,你先坐好,一定要保持冷靜,畢竟這些事情已經過去十八年瞭,千萬不要太激動瞭。”

  奇怪的是,一想起這些陳年舊事,宋馨叫雪兒不要激動,但她自己卻似乎心跳加快,說話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瞭,“雪兒,你不是一直很奇怪這十八年來為什麼你隻有名字雪兒,卻沒有姓嗎?其實,你的真名不叫雪兒,而是叫做梅傲雪!”

  “梅傲雪?原來我姓梅?梅傲雪,梅……”

  傲雪突然想起師傅曾經提過的十八年前轟動江湖的梅氏血案,頓時花容失色,驚跳起來,“梅,難道,梅氏血案!難道我是……”

  傲雪瞪大雙眼,望著師傅,似乎希望得到師傅否定的答案。

  隻可惜,事與願違,傲雪看到的卻是宋馨神情悲痛地點點頭,“雪兒,其實梅氏血案還有生還者,你,梅傲雪,就是梅氏血案中唯一的生還者,梅子淵和韓雪的女兒!”

  傲雪頓覺全身發軟,虛脫般無力地倒坐回椅子上,面無人色。宋馨站起身,走到傲雪身邊,傲雪再次撲進宋馨懷中痛哭不已!

  梅氏血案!十八年前的梅氏滅門慘案!據傳梅莊莊主梅子淵、韓雪夫婦和剛出生的孩子,以及梅莊護院丫環仆人,還有當時負責幫韓雪接生的接生婆,共十三人全部被殺,無一生還!此滅門血案當時轟動江湖,震驚朝野,官府多番偵查卻是毫無線索,至今未能破案。

  而更令人慘不忍睹的是,梅莊內包括韓雪在內的七位美貌女子的屍體,均被殺手剝得一絲不掛,呈大字型赤條條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示眾,她們全身赤裸的屍體上遍佈捆綁鞭打針紮的痕跡,雙股之間的下體滿是紅白污物,很明顯在生前慘遭多人輪奸折磨蹂躪,個別屍體還被割去乳房,下體更被插進尖尖的粗壯木棍摧殘致死!場景淒慘不堪,觸目驚心!

  如果梅莊梅子淵隻是普通人傢被滅門,倒也不至於太過轟動,問題是梅子淵不是普通人,而是當時武林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二的絕頂高手,梅子淵的夫人韓雪同樣入選武林十大高手,排名第八,同時韓雪還被公認為江湖第一美女,江湖絕色榜十大美女的榜首。再加上梅莊中的四大護院均是武林中排名五十名以內的高手,如此強大的實力居然也給人殺上門,慘招滅門之災,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當然,對於梅氏一門如此淒慘的命運,身為韓雪異姓結拜姐姐的宋馨在講述中並沒有告訴傲雪包括他母親韓雪受辱在內的全部真相,以免傲雪受不瞭太大刺激。

  “師傅,我就是那個剛出生的孩子嗎?我又是怎樣逃脫的呢?”

  傲雪強忍悲痛,繼續向宋馨瞭解真相。

  宋馨搖頭道:“不是,十八年前死去的小孩應該是你的孿生弟弟,就是因為你弟弟的死,殺手中才沒有人懷疑到密室中還有你這一位幸存者!現在這個世上,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人就隻有兩個人,師傅我,還有他,江南大俠秦龍!根據我和秦龍的猜測,當時你母親可能剛剛生下你,為瞭保住你性命,不得不將你獨自一人放進密室裡。除瞭你父母隻有我才知道密室的開啟方法,我與秦龍也是在你父母出事第二天晚上偷偷潛入梅莊在密室中救出你的。”

  “雪兒,關於你父母的死因,一則可能殺手武功高強人數眾多;二則正好趕上你母親即將臨盆武功最弱而你父親又不得不分心照顧的時候,這點說明敵人在梅莊內有內應,早已埋伏在外的殺手一旦得到內應的消息就立即動手殺進梅莊;第三則是懷疑你父親當時可能中瞭毒,否則以你父親的武功,要想拚命保護你母親強行突圍,普天下除瞭排名第一的少林慧智大師和排名第三的武當松雲道長之外,還真的沒有人能攔得住你父母。當然也有可能因為你母親正處於臨產關鍵階段而無法離開。唉,妹妹她,實在太……”

  宋馨又想起韓雪慘遭敵人摧殘凌辱致死的恐怖場景,禁不住流下傷心的眼淚。

  “至於哪些人是殺害你父母的兇手,經過師傅我這麼多年的調查與猜測,最有可能的兇手有三派,他們分別是……”

  宋馨將自己瞭解探知的關於梅傲雪父母的所有事情盡可能地告訴傲雪,並不時擁抱與安慰傲雪那傷心欲絕的脆弱心靈。

  一個月後,傲雪安全順利地從閉關修煉的狂風洞中走瞭出來,在經歷過淒慘身世打擊而勇敢面對之後,傲雪變得更堅強瞭,武功內力均大有長進。

  傲雪終於要下山闖蕩江湖瞭。

  “雪兒,這次下山行走江湖,可以采用向一些成名高手挑戰的方式提升自己的實戰經驗,對於為非作歹的歹徒惡霸也不妨暗中出手教訓一下,即使殺瞭這些惡徒也隻不過是替天行道罷瞭,隻不過要小心別給官府抓到什麼證據就是。雪兒,原本以你的武功,師傅並不太擔心你的安全問題,然而江湖險惡,不法之徒無惡不作,無所不用其極,很多時候並無道義可言,而你又如此美貌,唉,你,你實在太像你母親瞭!這點才是師傅擔心的事情。”

  宋馨伸手輕撫傲雪嬌美如玉般的臉龐,目光中一片溫柔。

  “想當年,師傅與你母親結為異姓姐妹,一起闖蕩江湖,懲治惡霸流氓地痞,鋤強扶弱,行俠仗義,那時,是何等風光,何等愜意!沒想到,隻是短短不到三年,就發生那件事情,天人相隔。唉!紅顏薄命呀!這個死老天,實在太不公平瞭!”

  似乎想到離別在即,宋馨也有些多愁善感起來。

  “雪兒,關於你是梅氏遺孤的特殊身份,絕對不能泄漏出去,以你現在的實力,尚不足以跟那些潛在的仇人對抗,所以,千萬不要讓人知道你姓梅,因為你太像你母親瞭,任何時候都是安全要緊。”

  傲雪笑道:“那我以後行走江湖就跟師傅您姓宋吧,梅花劍派宋傲雪,男裝打扮時就叫做宋傲天,師傅覺得怎麼樣?”

  其實,在知道自己身世以前的十八年裡,傲雪內心中也是一直把宋馨當作親身母親般看待的,提出自己姓宋也是有一些這樣的暗示。

  宋馨自然明白傲雪的小心思,微笑點點頭繼續道:“雖說你現在都是以男兒裝扮行走江湖,但還是會有不少高人能看出你的女兒身份的,為瞭以後的安全,你還真得好好學學易容術才行。下山後你可先去蘇州找我當年的一位異姓姐妹,江湖人稱九尾靈狐的林虹,她是真正的易容高手,見面後你隻要出示這把寶劍,她就會知道你是我的弟子瞭。”

  宋馨又取出幾封信交給傲雪,“這幾封信記得收好,裡面有有我交代你要辦的一些事情,還有我要你去找的人和你幾位師姐的地址。還有,若碰上志同道合、行俠仗義的女俠客,不妨也學學你母親與師傅我們當年的做法結拜為異姓姐妹,行走江湖時也好有個互相照應嘛。”

  宋馨又再三叮囑傲雪那些行走江湖的註意事項,說得傲雪都有些不耐煩瞭,偏偏傲雪又不敢出聲反駁,惹得不遠處幾個送行的小師妹們在一旁偷笑。直到宋馨眼角餘光發現其他弟子的異樣,她才意識到自己因為不舍而有些囉嗦瞭。

  傲雪一身白衣男裝打扮,與宋馨和幾位師妹等人擁抱互道珍重後,騎上白馬,強忍淚水,揚鞭踏馬遠去。

  宋馨望著傲雪漸漸遠去的倩影,突然想起自己師傅黃山神尼圓寂前說過的關於傲雪的預言,不由得低聲嘆道:“唉,雪兒,以你如此復雜的身份,師傅這一次讓你孤身闖蕩江湖,真的不知是對是錯呀!希望你吉人天相,避過重重劫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