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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皇傢酒樓

  火焰刀順勢落下,想象的斷頭聲卻沒有響起。

  “嗯?”眾人驚疑。

  不知何時,一個人影出現在瞭北如來身前,單臂抓握住瞭本該砍下秦鐵決頭顱的火焰刀刃。

  不等北如來反應,人影左手握拳,猛地轟向他。

  情急之下北如來提刀橫於身前。

  下一瞬隻聽“咚”地一聲,猛烈的氣浪擴散開來,使得周圍的秦兵楚兵都不得不退避三尺。

  北如來雙腳塗地倒退好幾丈,停穩後驚駭地看向人影。

  擊退他的人影卻紋絲不動,竟是個少年模樣。

  然而一邊躺在地上的秦鐵決看著少年,卻是露出瞭無比震驚的神色。

  “你是何人?”看著秦明陽,北如來發問。

  秦明陽未語,而是看向秦鐵決,道,“三哥,你沒事吧?”

  秦鐵決咬著牙,眼神陰翳,沒回答。他不敢相信竟是那被自己視為廢柴的六弟救瞭自己,他不是才蠻牛境麼?他不是不能煉氣麼?他怎麼能一拳就將打敗自己的北如來擊退?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皇室的兄弟,來得正好,今日就一起留在這吧!”

  說完,北如來前沖一個旋身,執刀揮出一道猛烈的風雷刀罡。

  秦明陽向旁一躍,輕松躲開。

  “速度不錯,那就先把其他這些嘍囉殺瞭!”

  北如來轉向那些秦兵,旋身又斬出一道風雷刀罡。

  秦明陽不能再躲,隻能選擇硬接。他沖向刀罡,雙手交叉橫於身前。

  “咚”地一聲炸響,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瞭。風雷刀罡被秦明陽沖散,而他除瞭身上的輕甲有所破損,竟沒有受傷。

  “怎麼可能?!”北如來驚訝萬分。

  但這時秦明陽已順勢加速沖向他,他感到瞭一絲忌憚,生平少有地感到瞭一絲忌憚。他大肆運氣,體內丹田瘋狂運轉,很快地,磅礴的風真氣被凝聚到刀身中,他向前一踏猛地斬出一刀。磅礴的風雷之力傾瀉而出,化作一道實質的刀罡向秦明陽飛掠而去。

  眾人看著這幕,意識到方才與秦鐵決作戰,北如來還沒使出全力。眼下的這記風雷刀法比前面北如來所用過的都要強,若是剛才北如來使出這招,恐怕秦鐵決沒有還手的餘地而直接斃命。

  對這一切心知肚明的秦鐵決此刻心中苦味深濃,他本以為自己與北如來不相上下,最多在功力上差他一線,但沒想到實際上他們的差距如此之大。

  這北如來,究竟還有什麼招數沒使出來?

  秦明陽看著向自己掠來的風雷刀罡,也清楚這刀罡的恐怖,他運起全身真氣,體內的那股神秘之力包裹全身,直接選擇正面撞向刀罡。

  咚!

  驚人的炸響平地而起,猛烈的氣浪像水波擴散開來,直接將周圍的秦楚士兵沖退好幾丈。

  這一次,秦明陽的輕甲徹底破碎開來,露出穿在內裡的赤紅甲,那是他母後臨別前送他的。

  北如來的心亂瞭,眼前這大秦皇室的不知名皇子竟連武技都不施展,單憑肉身和真氣就能撞碎他全力施展的刀法,此人這麼強,過去他怎麼從未聽說過?他隻知道那小司徒的境界在他之上,年紀在他之下,但他知道小司徒的畫像,眼前這人不是小司徒。

  秦明陽心中也很是震驚,自涅盤後,他就沒有實戰過,也不清楚自己如今到底幾斤幾兩,來這之前,他知道他的目標北如來是個三境的修士,且也是一境的武者,如今的他也不過是武者二境圓滿,但沒想到單憑肉身,再運轉真氣,再以體內自涅盤起覺醒的神秘之力包裹全身,竟能直接撞碎北如來全力施展的刀罡。且這還不是他的全力。

  很快地,兩人就交手在瞭一起。

  近距離之下,秦明陽的恐怖更加明顯,他以肉身與使用著寶刀火焰刀的北如來對抗,境界在北如來之下,但出拳之快,令北如來都有些招架不住,眼看著就要露出破綻。

  狂暴的火真氣和凌厲的風真氣肆意傾瀉,將周遭席卷成一片狼藉。

  某一刻,秦明陽抓住北如來的一個破綻,一拳實實地轟在北如來的腹上。

  北如來痛叫一聲,身子擦地倒退十數丈。一口鮮血當即噴吐而出。

  待他起來,他已是徹底怒瞭,“今天不把你斬殺於此,我北如來就不回去瞭!”

  話落,北如來所有的真氣都爆發出來,徹徹底底地毫無保留,讓所有人都真正見識到瞭他的實力。

  他不退反進,向秦明陽飛速沖來。

  “風雷迅破斬!”

  一聲大喝,北如來全部真氣頃刻間化作一道狂猛的刀罡,刮卷著空氣的沙塵,如同沙塵暴般被他的火焰刀帶向秦明陽,最後於刀尖上釋放而出。

  唰唰!

  迅破斬飛馳而去,秦明陽不能躲,因為他身後就是秦軍。

  他眼神堅毅,沒有露出絲毫恐懼,身形微沉,略一蓄力,整個人就像繃緊的弓釋放一般暴沖出去,樸實無華的一拳攜著莫大的氣勢,以肉身悍不畏死直面迅破斬。

  霸拳!

  咚!

  轟隆隆!

  地震一般,沙漠徹底爆發開來,一切的事物都被沙塵籠罩,看不見任何東西。

  而兇猛的餘波則是沖得秦楚兩兵丟盔棄甲,一境二境的他們面對這種級別戰鬥的餘威,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他們都不知道到底怎樣瞭,等到沙塵慢慢沉降下來,隻見秦明陽站在原本沙塵風暴的中央,赤紅甲完好如初,但手臂上多瞭一些刀痕。

  而在遠處,北如來的火焰刀插進沙中,刃面遍佈缺口,而北如來自己,則是躺在沙中,奄奄一息。

  ···

  幾日後,烽煙城。

  這幾日裡,城中最廣為流傳的無疑是疆外西楚皇子北如來被生擒的事。這傢夥近期可是在邊疆橫行無忌,諸多武將都拿他沒辦法,很是頭疼。據說遠在皇城的皇上也很是看重此事,稱對方乃楚帝膝下天賦異稟一子,若能生擒,可斷西楚未來之氣運,畢竟讓北如來成長起來,日後定是大秦的心頭大患。當為大功。

  不少秦將前去擒拿,不是無跡可尋,就是鎩羽而歸,有的秦將甚至因此丟瞭性命,這也更加激發瞭秦人心中的怒火。直到他們得知三皇子秦鐵決,皇上與寵妃淑妃之子,奉命前去擒拿,他們才看到瞭希望。最終,三皇子殿下果然不負眾望,生擒北如來,帶回烽煙城,為西疆戰事立瞭一份大功勞。

  聽說三皇子殿下也受傷不輕,近期在城主府中養傷,若不是這樣,百姓擠破瞭腦袋都要一睹其英采。

  ···

  皇傢酒樓,高樓層的一間貴賓房間,秦明陽正在房間裡練習霸拳。每一拳都攜帶著巨大的威勢,相比初練之時已進步許多。前幾日聽聞最近戰線上有個西楚的八皇子橫行無忌,諸多武將奈何不得,他便打算前去擒殺。雖然來這的目的是為瞭曲仙草,而如今已不需要,但短期內也不會返回皇城,他便打算盡可能為邊疆戰事盡一份力。

  與北如來的一戰結束後,他帶著奄奄一息的西楚皇子回到烽煙城外的駐軍大營,領瞭功,就返回酒樓瞭。

  練拳練瞭一個多時辰,秦明陽帶上衣服前去同樓層的澡堂洗瞭個澡,然後就到同樓層的餐堂點餐。

  餐堂裡十分熱鬧,座無虛席。烽煙城作為西域諸多城市的中心城,吸引瞭各方人士前來,因此三教九流,酒樓裡能見到形形色色的人。

  點完菜,秦明陽就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感受體內流動的力量。

  周圍的人在各說各話。

  “聽說瞭嗎?西楚八皇子被三皇子擒住瞭。”

  “哦?那八皇子這麼不可一世,沒想到還真有人能降住他。”

  “沒想到啊,這三皇子這麼有能耐,我隻知道他天賦不錯,但沒想到連北如來都不是他對手。那麼多武將都折在北如來手裡,我本以為或許隻有晉王府的司徒言以及皇城裡的那位驕鳳才有這等能耐。”

  “大秦之大,能人異士無數,自不可能讓一個二十歲的三境一直蹦躂。”

  “異士確實無數啊,那皇宮裡不還有一位‘異士’呢麼?”

  “什麼意思?”那人沒聽明白。

  “什麼意思?當然是空有其名並無其實的意思啦。”

  “你是說那個被稱作真龍的廢物皇子?”

  此人點點頭,“雖然都是皇子,但差距確實大,一個大放光彩,生擒敵國天驕皇子,名動邊疆大城,一個不能修煉,羞於見人,成天下人笑柄。”

  “哎,真是怒其不爭啊。什麼時候他要能有三皇子殿下一半能耐,我們也就燒高香瞭。不知道的人啊,還以為我們秦人腦殘,把一個不能修煉的廢物奉以真龍之名,捧上神壇。”

  “糟心!”

  說著,兩人都喝瞭口酒,長嘆一氣。

  另一邊坐著自斟自飲的一人聽瞭那麼久,聽不下去瞭,起身沖兩人斥道,“你們倆個懂什麼啊?!”

  這一聲喊得極大,雖然此刻餐堂裡座無虛席,人聲鼎沸,但還是吸引瞭不少人的註意。

  原本議論著秦明陽的兩人愣瞭愣,回頭看去,見這人怒得臉紅,不由地都有些懵瞭。

  其中一人嘀咕道,“我們說的不都是實話麼,你吼什麼啊?”

  “什麼叫實話?人雲亦雲、不辨真假的腦殘說的話叫實話?”四十歲的大俠客越說越氣。

  “你說誰腦殘呢?”兩人原本還有些懵,這會兒一被罵,也臉色難看地起身。

  “你們懂西楚八皇子被擒一事的真相麼?不懂就在這信口雌黃,不是人雲亦雲是什麼?不是腦殘是什麼?”俠客擲地有聲。“你誰啊你?怎麼一副好像我們說錯瞭似的?我們說的難道不是真的?你憑什麼說我們信口雌黃啊!是你在這自欺欺人、妖言惑眾吧!”

  “好,我問你們,北如來被擒之時,你倆是否在場?”

  兩人相視一眼,沒有回答。

  俠客當他倆默認,“既然你們不在場,你們憑什麼覺得你們說的是事實?”

  兩人大笑,其中一人道,“這話也可返送給你,你在場嗎?你若不在場,你又憑什麼覺得你說的是真的呢?”

  “哼!”俠客一甩披風,“我軍中有人,他們是那場戰役的參與者,他們親眼看到打敗北如來的並不是現在眾人口中所傳的三皇子秦鐵決。”

  “哦?”兩人笑容玩味起來,“那你快快告訴我們,打敗北如來的不是三皇子殿下,是其他什麼高人?”

  “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六皇子殿下!”俠客對著屋頂外的蒼天一拜,眼中滿是尊崇。

  “六皇子?”兩人先是愣瞭愣,接著都忍俊不禁起來,“我道是誰啊,原來是咱們那位大名鼎鼎的‘真龍’皇子啊。”

  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民眾私下裡都不以六皇子殿下稱呼秦明陽,反而是廢柴、假龍、真蟲等這些帶有貶義的詞匯用得很多,以至於大傢都忘瞭秦明陽本來的稱謂。

  “你們笑什麼?”俠客不悅。

  “我們笑什麼?你若編個其他人出來呢,我們兄弟倆可能還信,可你編誰不好,偏偏編瞭我們那位六皇子殿下,你是真怕大傢沒把早上吃的飯笑吐出來嗎?哈哈!”

  此言一出,俠客不由得看瞭眼周圍之人,果真如二人所言,大傢看他的眼神都怪異起來。

  他握瞭握拳,道,“我所言屬實,你們不信自可到軍中去問。”

  “別別別,我們哪像您啊,我們背景可沒那麼大。”

  “那以後就擦幹凈嘴巴,別再整天對六皇子殿下不敬!”

  “喲,您誰啊?管事管到我們嘴巴上來瞭?嘴巴長在我們兄弟倆身上,我們想說啥是我們的自由。”

  “確實是你們的自由,但你們不能胡說。”

  “誰胡說瞭?你說到現在,不也是在胡說麼?”

  “我沒胡說。”

  “行瞭,我們還不知道你啊?”

  “什麼意思?”俠客皺眉。

  “你不就是六皇子殿下雇的那些說客麼?就負責在大街小巷渲染他的美名,以此來掩蓋他的污名,免得他的名聲在今後越來越臭。你們拿錢辦事,我理解,我理解。”

  “胡說八道!”俠客怒吼。

  兩人笑道,“你吼也沒用,我們熟悉六皇子殿下的作風,他實力不行,天賦不行,是條假龍,是條真蟲,隻能靠這些歪門邪道來撐撐名聲。不像三皇子殿下,用實力說話,親自生擒西楚八皇子。兩位雖然都是皇子,卻不是可放在一起比較的。”

  “你們簡直欺人太甚!”俠客拍桌大喊。

  然而他一動怒,餐堂裡的人也瞬間都怒瞭起來,在他們眼裡,俠客何嘗又不是在胡說八道、胡編亂造呢?個個都運起真氣,摸上武器,蓄勢待發。

  在烽煙城這種地方,每天發生在各大酒樓裡的大大小小的打鬥數不勝數,人們都習以為常瞭。

  這裡人的做派也是如此,有什麼說不攏的,就動手,誰的拳頭贏,誰就是對的。

  “我警告你們,你們怎麼看待六皇子殿下是你們的事,但不要把你們那些道聽途說的話說給旁人聽,誤導旁人,六皇子殿下的名聲就是敗在你們這些嘴臭之人手上的!”

  “喲!口氣不小啊!看來是要動手啊!那來啊!我們兄弟倆難道還怕你不成?來烽煙城也有些日子瞭,早聽說這裡的人的做派彪悍,話談不攏,誰拳頭大聽誰的。我們兄弟倆還沒見識過。今天是個好機會,不如就你來讓我們兄弟倆見識見識!”

  “好啊!來啊!誰怕誰?”

  “來啊!”

  咚!

  一聲脆響如驚雷響徹整個餐堂,甚至樓上樓下都能聽到。但這聲音卻不是來自要動手的雙方,反而是遠處一個獨自坐一張桌子的少年。

  他手貼在桌板上,顯然剛才的巨響是他拍桌而發。

  眾人看著這個穿著佈衣的少年,眼神都不悅起來。這俠客也就算瞭,好歹也是個有修為的中年人。可你一個毛沒長齊、衣服都樸樸素素的小屁孩搗什麼亂啊?

  在眾人矚目下,少年緩緩站起。從旁邊窗外射來的陽光照在他稚嫩的臉龐上,映出一種純粹而動容的堅毅。

  眾人看著少年,心中都莫名有些悸動。就像狼群面對一頭幼獅,獅子雖幼,但已有雄風的它足以震懾狼群。

  俠客看著少年的臉,愣瞭愣,卻是表現出一種激動。

  少年第一眼看向俠客,眼神友好,示意俠客安靜,接下來的事交給他。

  俠客愣瞭愣,然後搗蒜般點點頭。不知為何,對這個身材還有些瘦小的少年,他打心底地信任。

  然後,少年看向餐堂裡其他人,淡道,“爾等不知大庭廣眾之下用餐要保持安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