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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風平浪靜

  息水河畔,同江鎮。

  對於韓煙雨的遭遇,此時的蘭俊航根本無從得知。

  之前的蘭俊航幾乎全身心的投入到作戰中,現在戰場卻空瞭,沒有仗可打,這讓蘭俊航感覺無所適從。

  梁軍主力暫時駐紮在同江鎮以北的郊外地塊,其餘曲部,像是杜松、劉挺麾下的梁軍則部分駐紮在息水下遊的林江鎮。根據關風月的意見,梁軍沿著息水東岸佈設各種明暗哨,若是魔軍在任何地方渡河,兩軍可以第一時間發覺並且保證可以相互支援。隻不過梁軍主力尚沒有進行兵力補充,雖說梁軍連續兩場大勝,但是己方的損失也有近萬人,軍械磨損消耗也十分嚴重,新的兵員和軍械尚在路上,不能馬上就到。

  不過好在,楊思的瓊華商號因為有瞭皇帝背書,已經幾乎承接瞭所有的軍資運輸任務。現在在中州的瓊華商號人員幾乎全部都在往西邊趕,因為人員不足,楊思幾乎拋卻瞭其他地方的生意,專事軍糧軍資運輸。昨日楊思已經發信過來,雖然因為積雪道路難行,但今日晚些時候第一批物資就能到達同江鎮,往後還會有幾大批物資會在七天內陸續抵達。

  佈置完這一切以後,蘭俊航終於舒舒服服的睡瞭半日,等到醒來已經是入夜時分。

  確切的說,他是在一陣「噼噼啪啪」的嘈雜聲中被驚醒的。下意識的披甲以後,卻見姚昊霖走瞭進來,奇怪的問道:「將軍您披甲作甚?」

  「耗子,外面怎麼那麼吵鬧?」

  「嗨,將軍,你難道忘瞭,今天是大年三十啊!同江鎮到處都在放鞭炮。」

  「大年三十?」

  這幾日忙與軍務,怎麼又會知道現在是什麼日子瞭呢?沒想到那麼快就過年瞭。蘭俊航嘆瞭一口氣,將身上的甲取下,再次掛在架子上。

  「東岸的崗哨佈置好瞭麼?」

  姚昊霖點頭:「剛剛去巡視瞭一圈,沿河都佈置瞭觀察哨,配瞭火箭和告警煙火,放哨的士兵輪流站崗,就算打盹全部披甲抱著武器!若是西岸有些許異動,半柱香的時間同江鎮就能收到信息,魔軍根本不可能偷摸過河!楊思還把他的一千五百雇傭軍加強給我們,隨時都可以調動。」

  「這就好!」蘭俊航點點頭。

  「瓊華商號已經將軍資、補充兵和馬匹卸下,兵員已經散給三位校尉等,天氣好些就開始操練……哦,商號送來瞭許多酒肉!商號大掌櫃楊思在你睡的時候來找過你瞭!我看你還在睡就沒敢叫醒!要我說啊,將軍,這幾日你的精神都繃得緊緊的,確實該放松一下瞭。」

  「放松麼?」

  腦中滑過幾月前的種種畫面,自己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怎麼會有偷閑的時間?蘭俊航苦笑一聲,誰叫自己是虎賁將軍呢?

  「耗子,傳令下去,讓下面的軍士再沒有放哨巡邏的情況下,可以去同江鎮轉一轉,買一買自己喜歡的東西!送來的酒肉也不要浪費,全部散下去,讓軍士都過個好年!」

  「但是!」蘭俊航語氣一厲:「放松就是放松,可以飲酒但不許醉酒,進入同江鎮也不得違反軍紀!違者,依照軍法處置!」

  「是!」

  「就這樣吧!」蘭俊航站起身來,耗子說的沒錯,自己的確需要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

  「哦,對瞭,嫂子的信看瞭麼?那日我去的時候嫂子可精神瞭,她的侍女說她最近吃好睡好,空瞭還回去祭臺獻舞募捐,狀態也比以往好得多。今日送來的酒肉,大半都是嫂子獻舞募捐的款子采買的!」

  蘭俊航聽到姚昊霖的話明顯一愣,接著就徑直往外面走去:「耗子,我去一趟同江鎮。」

  「誒!將軍,年夜飯您不吃麼?」

  「不吃瞭!」蘭俊航擺擺手:「我就是去鎮子裡走走,就當是去散心罷!若是有事,去鎮子裡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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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噼啪啪--」

  天已經完全黑瞭下來,伴隨著落下的小雪,在同江鎮中不絕於耳的鞭炮聲中,蘭俊航迎來瞭他在大梁西部的第一個春節。

  魔軍惡名幾乎人盡皆知,但自從梁軍將魔軍趕到息水西岸以後,魔軍的陰影在同江鎮中幾乎看不到瞭,仿佛像是魔軍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雖然戰爭還沒結束,但是老百姓還是要過日子的,更何況梁軍在附近駐紮,給予百姓的安全感可不止一星半點。

  雖然經歷瞭戰爭的蹂躪,但是哪怕是年三十同江鎮的大部分商鋪菜館都堅持開業,路上趕著回傢的人的喜笑顏開,商鋪中則擺出僅剩不多的年貨叫賣,乘著年三十再小賺一筆,而菜館中幾張桌子拼成大桌,稍微有點錢的人可以在這裡吃團圓飯。看到這一幕,蘭俊航突覺自己周圍除瞭和他一起作戰的袍澤們,舉目無親。

  街上,蘭俊航沒看到一個梁軍士兵,看來都是去吃年夜飯瞭。

  看著菜館中一大傢子圍坐著吃團圓飯的樣子,蘭俊航突然想起瞭遠在宣泰城的父母,以及自己的未婚妻韓煙雨。

  「今天是大年三十,不知道在城裡的父母如何瞭,他們恐怕非常記掛自己吧!還有雨兒……」

  剛才聽聞送來的酒肉都是韓煙雨獻舞募捐的錢財購買的,蘭俊航就隱隱感到心疼:這如此多的酒肉足夠讓全軍上下萬餘人飽餐一頓,若是隻能靠獻舞募捐,需要在祭臺上跳多少次?

  一陣冷風吹來,蘭俊航不由得緊瞭緊大衣的衣領,良久,蘭俊航才從兜裡掏出那張已經被拆開的信紙,借著街道上燈光,心中默念:「一劍長鳴萬馬奔,將軍不復問傢門……」

  念完這句詩,蘭俊航長出一口氣,正欲將信紙收起來,卻聽身後有人說道:「阿航哥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蘭俊航轉過頭去,就見南絮站在自己身後,奇怪的看著他。

  「我本來想去虎賁軍營找你,可耗子說你去同江鎮散心瞭!人是鐵飯是鋼,哥哥你怎麼可以不吃飯呢?」

  南絮本來是去城中走訪探查,想要尋找密調室駐點的蛛絲馬跡,但是找來找去隻找到幾棟建築的廢墟。魔軍占領時就將本地的密調室據點摧毀,周圍的知情人全部被殺,無一活口。正當南絮煩悶的打算返回的時候,卻見蘭俊航呆立在街上。南絮這樣的語氣,就像一個小妻子正責怪著自己的丈夫。

  蘭俊航抹瞭抹鼻子,眼前的南絮依舊穿著那套黑色的修身皮衣,隻不過她沒有帶那柄碧海狂林劍,隻有胸前的皮索還插著飛刀。

  「絮兒,天氣那麼冷,怎麼還穿那麼少?就算身體再好也用不著穿成這樣。」

  蘭俊航正欲脫下大衣,可南絮卻毫無顧忌:「沒關系,我一年四季都是這套,冬天暖和,夏天涼快,並無大礙!倒是阿航哥哥得穿多一些瞭!現在還不是西邊最冷的時候!」

  南絮眼尖,又瞧見蘭俊航手中的信紙:「誒?哥哥手裡拿著什麼,不會是那個雨兒寫的吧!」

  「絮兒想看?」

  南絮點點頭,卻見蘭俊航已經將信紙遞給瞭自己,本以為蘭俊航會藏著掖著不給自己看,沒想到對方卻痛痛快快給瞭自己。南絮心中一甜,阿航哥哥心裡還是有我的!

  打開信紙,南絮忍不住念瞭起來,但念到一半南絮就念不下去瞭。

  雖然南絮小時候讀書少,但是經歷過密調室的系統教育之後,識文斷字、撰寫公文肯定是沒有問題瞭。這首詩裡隱含著的對於蘭俊航的思念愛慕之情,南絮還是能夠看明白的。想起韓煙雨那日身穿嫁衣送別蘭俊航的那一幕,南絮也感同身受,不由得嘆瞭口氣。

  「絮兒,看見那傢菜館瞭麼?看見裡面闔傢大團圓,恐怕在同江鎮也是寥寥幾個,一看到這裡,我就想起幾乎逢年過節全都是在戰場上度過,很久沒有和父母親人一同坐在一起吃飯瞭。」

  南絮見狀,往蘭俊航的身邊靠瞭靠:「哥哥的意思我怎麼會不明白?就像我,一旦穿上瞭密調室的服裝,就必須擔起自己的責任。隻是我……」

  想到南絮的遭遇,蘭俊航沉默瞭。

  自己至少還有傢人在,可是南絮還有什麼?連自己的傢人都失去瞭,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比起南絮,自己已經很幸福瞭。蘭俊航呼出一口涼氣,將南絮抱在懷裡,感受著對方修身皮衣的潤滑材質。

  「阿航哥哥,實話告訴你好瞭,密調室主事已經將我選為接班人!等這裡事瞭,你能帶我回傢麼?」

  蘭俊航遲疑瞭一陣,最後堅定地說道:「不管你以後身居何位,等打完仗我就帶你回傢!我何嘗不想傢,可是身不由己,萬餘虎賁軍士需要一個統領,為這傢國交上滿意的答卷。放心,到時候,你與我一起去宣泰城!」

  「阿航哥哥,你可不許騙絮兒!」

  「怎麼會?」蘭俊航笑道:「到瞭宣泰城,我讓首輔大臣的兒子給你接風洗塵,在宣泰城最貴的酒樓吃飯。」

  「那韓姐姐怎麼辦?」

  「我們一起去……一起去……」

  這一聲韓姐姐出口,蘭俊航就知道南絮已經接納瞭韓煙雨,更是緊緊的將她抱住。可下一刻蘭俊航就聽到南絮在他耳邊悄聲道:「阿航哥哥,要不就在這裡要瞭絮兒吧!這裡沒什麼人,不怕被聽見……」

  剛才兩人摟抱的如此之緊,幹柴烈火,情難自禁。但蘭俊航緊緊抱著她,卻隻是沉默,南絮不知道蘭俊航心中正在天人交戰,還以為蘭俊航要出言反悔。

  「阿航哥哥,你不喜歡我麼?」

  「怎麼會?絮兒當然討人喜歡!」

  他是軍人,不像那些扭捏造作之人,他做事隻會直來直去,敢愛敢恨。南絮的熱情大膽,的確讓他一時間手足無措,但這一瞬間蘭俊航已經做出瞭決定。兩人已經相處瞭那麼久,心房早已解開,更不要提南絮總要偷摸溜入蘭俊航的大帳,與他摟在一起蓋一條被子睡覺。

  不過蘭俊航還是第一次在室外與女孩子作出逾越的事情,他抱著南絮將她壓在墻上,並低下頭去揭開南絮的面罩,吻住瞭她的雙唇。南絮同時伸出舌尖,兩人的舌頭在口中相互纏繞、攪動。與此同時蘭俊航的手也不老實起來,雙手伸向南絮的胸前,隔著輕薄的皮料輕揉著南絮的雙乳。

  「阿航哥哥……絮兒這件衣服下面是開襠的……可以任由哥哥施為……」

  蘭俊航的一隻手已經順勢從小腹往下滑,可就在他的手要滑入南絮的兩腿之間時,一個讓蘭俊航熟悉的女聲突然響起,嚇得兩人汗毛倒豎。

  「這不是……蘭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