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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驚聞噩耗

  蘭俊航帶隊巡弋瞭河岸,確定沒有成規模的魔軍留下之後這才讓各軍重新集結,讓書記官計算點驗損失。

  這一次的戰果可謂非常巨大,若是不算上潛光城下那些被活埋或者摔死的魔軍,這一次魔國也幾乎被打斷瞭一條腿,折斷瞭一隻手臂。東西兩岸魔軍遺屍近九萬具,這還不算逃散的、掉入河中屍骨無存的,可見魔國十萬大軍的真實存在的。其他繳獲物資、盔甲兵刃無數,不過抓到的活口和繳獲的馬匹卻是極少。許多魔軍在絕望之際才放下兵器投降,可蘭俊航不由著這些降兵,統統撞死壓死。而魔軍中的大多數戰馬和馱馬,幾乎全都損失於李雲馨的機關陣之中。

  而關合和關睿那邊也有不少人主動下跪,哭天喊地的求降,關睿看到的降兵都是從潛光的廢墟裡面拖出來的,能有一條命留著就不錯瞭;而關合突圍失敗,在黑暗中跌到溝裡昏迷過去,等他早晨醒來之後身邊好幾百魔軍對他跪地求饒,這可將他看傻瞭眼。

  「已經發動密探們和梁軍士兵四處尋找,但是沒有找到靈蛇等人的屍首,那些遺屍戰場的蛇人應該就是它的部下!若是沒有李大學究制作的閃電弩,這些蛇人的戰鬥力絕不在密調室密探之下。」

  想起那頭頂裝飾著彩色羽毛的蛇人,蘭俊航深以為意,這些蛇人弩手射擊精準,若是合理運用這些蛇人弩手,恐怕會帶給梁軍更大的損失。

  而南絮這裡,密探們幾乎翻遍瞭戰場上遺留的所有蛇人屍首,都和靈蛇沒有關系。而作為魔國支柱,貪狼、黃泉的屍體也不在其中,極大可能靈蛇等三人已經與魔軍殘部泅水逃走。不過,南絮還是稍微擔心瞭下黃泉的安危,但依照黃泉的性格,恐怕此時早已逃出生天,抵達瞭安全的地方。

  「可惜瞭,沒有將那貪狼和靈蛇給留下,實乃本次戰役的最大遺憾!」

  但於此同時,梁軍也遭受瞭巨大的損失。

  「蘭將軍,這次我軍損失比以往都要大,虎賁軍死傷兩千有餘,無論步、騎、車都有損失;虎威軍陣亡近六千人,尤其是步軍,因為潛光地陷,幾乎全軍覆沒;杜將軍、劉將軍揮下兩部死傷超過兩萬,但建制還在;關睿、關合兩位將軍揮下的關傢軍尚存八千人,許多千人隊都被打成空架子,關睿將軍傷重未愈。瓊華狼軍也有五百人陣亡,可謂是損失慘重。」

  「以六萬人犧牲的代價,拼掉瞭魔國的十萬大軍,真是慘勝!」

  蘭俊航的銀甲上滿是血污,正緩緩的擦拭著銀龍槍的槍尖,聽到梁軍陣亡六萬人,擦槍的手頓時頓瞭一下。他望向背後,蘭俊航的坐騎灰風和南絮的那匹黑馬正安靜的啃食岸邊的水草,更遠處,虎賁軍士兵正在收攏同袍的屍體。無論兩軍和魔軍的屍體都要收攏,若是時間一長,必然引發瘟疫。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必馬革裹屍還!」

  揮退瞭書記官,南絮不禁往蘭俊航的方向靠的近一點,南絮現在也算是從萬軍從中殺出悍將瞭,血戰之後,於蘭俊航在戰場相逢。轉頭細究,蘭俊航卻見南絮滿是煙熏火燎的痕跡,還有點點血跡,身上全都是傷口,尤其是她的修身皮衣都被劃破瞭好幾道血口子,這可讓蘭俊航甚是心痛。

  「你受傷瞭?」

  「小傷而已,不礙事。」

  銀龍槍被放到一邊,蘭俊航找瞭個舒適的姿勢躺瞭下去,而南絮也是同樣躺下,將磕腰的碧海狂林劍,放在一旁,任憑秀發被晨風吹拂,拂過蘭俊航的臉。兩人轉頭,目光相交,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終於,南絮打破瞭安靜。

  「比起這次息水的惡戰,以往密調室在中州的行動,不過是小兒科瞭!在中州,我們隻是殺幾個人,而在這裡兩軍交戰,一月之內兩軍十幾萬人灰飛煙滅,息水更是屍骨累累、血流成河。」

  「戰爭是要死人的,不死人的戰爭,那叫兒戲。」

  早餐太陽已經完全升瞭起來,將兩人的臉頰照的透亮。

  「一開始我也以為魔國不過是烏合之眾,沒想到已經過瞭一年,我太高看瞭自己!但戰場上死人,總好比平民百姓遭殃!息水東岸百姓的慘狀,我想密調室也深有體會。如果我們敗瞭,將來魔軍肆虐,梁國的百姓過不瞭好日子的!所以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這魔國還是不要存在於世為妙,要不然又要禍害多少無辜之人!」

  南絮呼出一口氣,道:「不過這一戰過後,魔國恐怕已經無力和梁國野戰瞭,尤其是這一次空前慘敗,不僅魔軍死傷慘重,魔國的息水天險也已不復存在。再加之天氣轉暖,道路狀況要好出不少!若是能乘著魔國新練軍準備不足,一路推到臨津,說不定就能取瞭那魔帝鬼羅的項上人頭!」

  「打仗哪有那麼容易?」

  蘭俊航正要笑她見識淺薄,卻聽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來。他抬眼一看,卻見聯絡官楊澤風騎著……狼人拓跋翰過來,便情不自禁的笑瞭起來。

  「楊校尉,這可是你的新坐騎?」

  可跳下狼背的楊澤風神情嚴肅,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蘭將軍,關將軍重傷吐血,您最好馬上來息水要塞一趟!」

  「哪個關……你說什麼!」

  蘭俊航猛地從地上跳起來:「我走的時候關風月還好好的,怎麼又吐血瞭!」

  「關將軍為瞭防止您為她分心,吩咐不準我等告訴您!可現在關將軍已經吐血昏迷,情況危急,我這才違反軍令過來告訴您!」

  這個關風月!

  「操!我操!那就趕緊走!」

  蘭俊航轉向南絮,急忙道:「南絮,你去找李大學究!她飽讀各種書籍,或許有救人的辦法!快去!」

  南絮猛地點瞭點頭,兩人分別騎上馬,迅速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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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水要塞內室。

  這裡本來是給靈蛇做寢室,恰好有張豪華大床,現在臨時空瞭出來,暫作為病房使用。

  「蘭將軍!」

  「蘭將軍好!」

  等到蘭俊航趕到,內室外的走廊上站滿瞭虎威軍士兵,許多人身上掛彩,但卻都是在急切地等待著什麼。而半身都是繃帶的關睿,正跪在內室外的走廊嚎啕大哭。

  「妹妹啊……哥哥就不應該點這把火……哥哥害瞭你啊!」

  而一旁關合則拉著自己的哥哥拼命安慰。

  「別哭瞭……六妹一定可以平安的……」

  一邊安慰,一邊用怨毒的眼神盯著走來的蘭俊航,好像關風月重傷全都是蘭俊航一人的過錯。不過這次關傢軍和虎威軍都損失慘重,而虎賁軍則「意外的」沒有受太大的損失,這些人確實對蘭俊航有著足夠的怨恨。而與此同時,跟在後面的拓跋翰和楊澤風對關合都投來不善的目光,惹得他隻能將頭偏到一邊,裝作無事發生。

  「那個姓關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就像是蘭將軍把她親娘給殺瞭呢!」

  「他們一開始不就是這樣?」

  從虎威軍的人群中匆匆走出的蘭俊航對關合不屑一顧,而是對拓跋翰和楊澤風說道:「你們在這裡等我會兒,若是南鎮撫使帶來瞭人,馬上讓她們進來,人命關天!」

  拓跋翰和楊澤風點瞭點頭,楊澤風敲敲門,等到內室的鐵門打開一個俏麗的女子探出頭來:「可是蘭將軍?請進來吧!」

  蘭俊航點點頭,徑直走入瞭內室中。

  「他蘭俊航怎麼可以進去,老子怎麼進不去!都給老子滾開……」

  門外似乎傳來瞭關睿氣急敗壞的咆哮聲,但鐵門一關,所有的聲音都被堵在瞭外面。內室中滿是藥味,有幾名女子在床邊燒開水、熬制草藥。不遠處的大床上,關風月的寒鐵鬼面已經被取下,上半身輕甲也被脫去,隻留下一件棕色的裡衣。她英武俊朗的臉上蒼白一片,嘴角也隱隱有血跡滲出,眉頭微皺,似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見過蘭將軍,奴傢蘇紅袖,乃是離天城人士!若不是虎賁軍搭救,奴傢恐怕就是蛇窩中的一縷香魂,永不見天日瞭!」俏麗的女子低頭謝道。

  「姑娘是從要塞中被救出來的?」

  蘇紅袖點點頭:「奴傢原來在傢裡經營藥房,和其他幾人尚懂一些藥石之術,聽聞虎威軍將軍受傷,所以主動過來幫忙!可沒想到……剛才虎威軍的隨軍醫官來瞧過,說是因為重擊導致臟腑破裂,現在隻能暫時用藥維持生機,但往後恐怕藥石無醫。」

  「藥石無醫!」

  蘭俊航的心中猛的一疼,伸手撫摸著關風月蒼白的臉頰,懊悔、遺憾等等情緒像是不斷在他的心中鋸出裂口來!在潛光縣城,自己怎麼就相信瞭關風月的鬼話!若是在檢查在詳細些,關風月豈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吱嘎!」

  鐵門再次被打開,這一次進來的則是南絮、李雲馨和蕭靜瑜,而她們後面則跟著金光祖師莫多和聖德明妃阿娜希。

  「蘭將軍!關將軍如何瞭?」

  蘭俊航讓出床邊位置給李雲馨,李大學究則皺著眉頭在關風月胸口摸索,細細檢查著她的身體狀況。良久,李雲馨才轉頭對蘭俊航道:「要轉危為安,很難!關將軍胸口遭到重擊,肋骨骨裂,壓迫到臟腑導致臟腑破裂,但萬幸碎骨沒有插入內臟,不然關將軍恐怕當場就丟瞭性命!我對藥石的瞭解也不算多,若是神農教教主杜巖在此,可能有辦法治療。」

  「這不可能。」

  蘭俊航苦笑,杜巖離瞭安陵城後,就已經返回神農教教宗瞭,若是現在去找杜巖將他接來診治,來去至少七八百裡,除非有能一日千裡的辦法,不然就是癡人說夢。就算不計人力僥幸找到瞭,可是關風月現在的身體狀況,又能撐多久?撐得到杜巖趕到麼?

  於公,大梁可承受不瞭虎威將軍離世,尤其是在這特殊的戰爭期間,對梁軍的士氣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於私,關風月無疑是他蘭俊航的知心好友,他們之間有惺惺相惜的真感情,但也是淺嘗即止,礙於現實卻不能表達自己真實的一面。

  「蘭將軍,若是實在沒有辦法,老夫這裡有個法子,不知道蘭將軍願不願意一用?」

  一直聽著眾人對話卻沒有出聲的金光祖師莫多突然發聲,讓蘭俊航看到瞭一絲希望:「莫多大師有什麼救人辦法?還請細說!」

  莫多將蘭俊航拉到一旁:「老夫所學的《金光經》中有一門在極端情況下的救人之法,叫做『汲陰註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