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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雲生(31.果子)

  月華如水,透過縫隙,灑落在地板上。

  房間另一面,是透過玻璃灑落的門外走廊燈光。

  更襯托得房間裡一片黑暗。遙遠的江邊,遊龍會的喧鬧聲隨風傳來,隱隱約約。

  “哇——”

  一聲嬰兒的啼哭猛地從隔壁傳來,打破瞭寧靜。

  女人猛地睜開眼。

  小腹已經平坦瞭下去,身體裡空空蕩蕩,似乎少瞭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麻藥的效力已經過去,疼痛如同潮水絲絲襲來。她動瞭一下,又輕輕哼瞭一聲,微不可聞。

  孩子已經取出來瞭。

  喻恒他——

  沒人在。

  不,有人。

  四周一片黑暗,一團墨色靜靜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呼吸平靜又安寧。

  似乎已經坐瞭很久,又似乎隻有一會兒。

  “我吵醒你瞭?”伴隨著她的輕哼,那團墨色突然動瞭一下,靠瞭過來,聲音低低,卻又那麼的溫和。

  女人的眼淚一下子湧瞭出來。

  是他。

  他現在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渴不渴?”頭頂上的聲音還在問,“要不要喝點水?”

  “我剛做瞭手術,不能喝水。”她壓住瞭混亂的呼吸,忍著哭腔低低回答。

  男人沒有說話瞭。

  一隻手伸過來,輕輕抹去瞭她臉上的淚。

  黑暗裡女人呼吸沉重。

  他的手在她的臉頰,那麼的溫暖。

  他怎麼會在這裡?她想問,卻又不想問。

  喻恒他——孩子也——

  “我來陪陪你,待會就得走。”

  沒有開燈,病房一陣黑暗,似乎隻有二人。她看不見他的臉。他的氣息溫暖,那隻手撫摸著她的臉頰,抹著似乎抹不完的淚。他聲音低沉,在她頭頂私語,“老五手術基本做完瞭。這裡條件不好,要馬上轉院到S市,”

  他頓瞭頓,“我也要跟去——”

  “嗯。”她哽咽,抽泣瞭一聲,輕輕點瞭點頭。

  “這邊——”

  “傭人已經過來瞭,沒事的。”她吸瞭吸鼻子。

  季傢的傭人下午已經到瞭。兩個人跟著孩子去瞭,兩個人陪床——現在四周一片寧靜,卻不知道這些人已經被他趕到哪裡去瞭。

  那隻手一直在她的臉上輕輕撫摸。

  沒有人再說話。

  隻有呼吸聲。

  “喻恒怎麼樣瞭?”

  過瞭一會兒,她哽咽瞭一下,又問。

  “肝部受損,割瞭一塊。大失血,現在還沒醒。”

  男人默瞭默,大拇指撫摸過她眼角的淚,聲音低低,卻又平靜,“還好你報警和搶救都及時。我請瞭S市的專傢過來會診。專傢來的時候,你的手術都做完瞭,沒用的上。”

  女人又輕輕嗯瞭一聲。

  “我把孩子也轉去瞭S市兒醫瞭,”他聲音低微,“Z省兒醫太遠瞭,我讓他們直接半路下道,轉去S市還近些。”

  “嗯。”女人的淚又湧瞭出來。

  “別哭,都會沒事的,”

  男人默瞭默,又低聲安慰她,“那邊都是最好的醫生,都不會有事的。醫生還說32周的胎兒已經很大瞭,28周他們都能救活,不在話下。”

  “嗯!”女人重重點頭,鼻音沉重。

  眼淚又流瞭下來。

  他的氣息就在身邊,那麼溫暖。

  “媽咪爹地和老四昨天下午八點鐘已經從美國起飛瞭,十點左右就能到這邊來。”

  “好。”眼淚不知道怎麼又流瞭出來,連月低聲回答,“那就好。”

  都回來瞭啊。

  孩子。

  受傷的人。

  小腹還有絲絲疼痛傳來,她閉上瞭眼。他在她身邊,拇指在她臉上輕輕撫摸,又輕輕滑過瞭她柔軟的唇。

  她太累瞭啊,什麼也不想去想。

  念念——

  房間又安靜瞭下來。

  遊龍會的喧鬧聲音似乎又從江邊遠遠飄來。

  沒人再說話。

  “喻書記——”過瞭一會兒,有人在外面輕輕敲門,輕輕喊話。

  臉上的手拿開瞭,男人站起瞭身。

  她閉起瞭眼睛。

  門開瞭。一縷光從門縫撒入。男人出去瞭,低低說著什麼。

  然後又回來瞭。

  “你趕緊走——”她閉著眼睛輕聲趕他走,呼吸粗重,卻似乎又已經平靜。

  男人走到瞭床邊,沒有說話。

  “老五這次的事很嚴重,”過瞭一會兒,他的聲音又響起,“驚動瞭很多人,伯父也已經知道瞭。現在傢裡沒人,我要跟去處理——”

  “我知道——”溫熱的眼淚滑過太陽穴,打濕瞭枕頭上的黑發。

  下面救護車的聲音響瞭起來。

  “你走,”她抽泣瞭一聲,自己伸手抹去瞭淚,“你不要來看我瞭,這裡人多眼雜——我過幾天就好瞭。”

  “我把老五安排好就馬上過來,”男人打斷瞭她的話,“我本來說讓你也一起轉院,醫生說反而折騰你——”

  “我不轉,我沒事。”女人哽咽瞭一聲,“你真的不要過來瞭。讓他們看見又都是事——”

  “你讓他們把孩子照料好,我心裡就高興瞭。”

  “好。”

  黑暗裡男人默瞭默,輕聲回答,似乎也在隱忍著什麼。

  “有機會我就去看孩子,”過瞭一會兒,他又低聲說話,“拍照片給你看。”

  “嗯。”女人嗯瞭一聲。

  頓瞭幾息,又哽咽著補充,“醫生同意你看,你才去看,醫生不要你看你別去看——你都要聽醫生的。”

  “好。”他低聲回答。

  沒人說話瞭。

  她閉瞭眼。

  旁邊的男人還沒有離開。

  他似乎挪瞭幾步,站到瞭床邊的櫃子前,手指微動,似乎又在扯什麼。

  悉悉索索。

  然後他又挪回一步,慢慢摸到瞭她的手。

  一個圓圓的什麼東西塞到瞭她的手心。

  冰涼,堅硬。

  “我這次去劉縣,本來給你帶瞭果子。”

  他低聲說話,“你現在也吃不瞭瞭,也可以看一看,好大一枝的。很好看。”

  女人輕輕嗯瞭一聲,捏瞭捏手裡的果子。

  “你猜猜這是什麼果子?”他又問。

  “我不知道。”她捏瞭捏手裡的東西,哽咽道。

  黑暗裡又有人摸瞭摸她的臉。

  “明天起床你再看看。”

  他輕聲說話,聲音平靜,“別擔心。都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