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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冬(5.回來瞭)

  母親,妻子,和兒子都在,正笑意吟吟的看他。

  父親不在。

  腿上一緊,是兒子跑過來喊爸爸。男人低頭看瞭看他,伸手摸瞭摸他的頭。

  “你爸爸去慰問困難群眾去瞭,”

  母親走瞭過來,拍去瞭他肩上的雪,看瞭看時間,又笑,“去瞭很久瞭,應該也快回來瞭。”

  男人點瞭點頭。果然,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院外一陣響動,警衛員的身影首先出現院子裡,一個熟悉的身影也很快出現在風雪中。

  男人站瞭起來,“爸。”

  “爺爺爺爺!”有孩子的聲音。

  剛剛出現在電視上的那個男人出現瞭,不茍言笑,眉目嚴肅。視線在兒子站在桌前的俊朗身形上微微停頓,男人嗯瞭一聲,點瞭點頭。

  “回來瞭。”父親說話。

  “回來瞭。”兒子回答。

  “好。”父親說。

  門被警衛員關上瞭,風雪隔絕在瞭屋外。

  桌上開始上菜,熱氣騰騰。

  除夕之夜。

  團圓。

  *

  “N省三年前,也就是*7年,人均月收入隻有不到2000元,月入5000元以上的人口不足3%,”

  飯桌上響起瞭男人的聲音,溫和又平靜,“內陸地區,交通不便,資源貧乏,但是風景優美民風古樸,正好這幾年大力發展旅遊業……人均月收入提高瞭13%,達到瞭2100元。”

  “招商引資,企業內遷……物流補貼等23項補貼……地方返還及中央各種返還及補貼企業……今年一年,就補貼瞭超過130億人民幣。”

  父親垂眸,嗯瞭一聲,拿起瞭酒杯。

  “主要還是旅遊業……當地也開展瞭不少活動……”兒子拿起酒杯敬瞭父親,又繼續道,“當地特產……多渠道宣傳及銷售……”

  “這父子倆,”

  父親不過隻是問瞭一下“最近工作怎麼樣”,兒子就已經開始匯報模式,母親拿著筷子,和旁邊的兒媳婦調笑瞭起來,“每次吃飯,都要搞得和工作匯報似的。”

  王晴晴笑瞭笑,又看向瞭對面的男人。男人眉目俊朗,氣質溫和。似乎感覺到她的視線,他看瞭她一眼,對她微微一笑,又挪開瞭視線。

  他回來瞭啊。

  可是就像是母親剛剛說的,他一直在“工作匯報”,視線甚至沒有在她身上停留過一秒鐘。

  別人都說小別勝新婚——

  女人拿著筷子。他和她才幾天沒見,算不上小別。他又一直是這樣的,古板又守舊,睡覺的時候睡衣整整齊齊,外套扣子永遠扣上最後一顆。明明年紀還輕,可一直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竟不像是個年輕人。從新婚開始——不,從戀愛開始,他就一直是這樣。

  似乎從來不曾思念過她。

  可是她是瞭解他的。穩重自持,恪守自制。

  是周圍少見的人。

  至於現在的“工作匯報”,倒是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兒子願意匯報,父親——女人看瞭一眼主位的男人——分明也聽得認真。

  也許這就是這個傢的特色。

  “我還帶瞭一些活動照片回來,”

  兒子分明有備而來,不知道從哪裡帶出瞭一疊照片遞給瞭父親,母親和她也分到瞭一張,小小的喻成湊著腦袋也要去看。

  王晴晴看著手裡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沙漠上露天的活動現場,一群人穿著民族服飾在圈內,圈外還圍著一群舉著手機相機遊客。

  天高地遠,天地茫茫。

  照片上沒有他。

  隻是普通的活動照片罷瞭。

  “好。”

  主位上的父親拿著照片一張張看過瞭,偶爾似有沉吟,然後說瞭一聲好,又沉聲道,“關註民生,切實瞭解和體會人民的困難,要實事求是——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是。”兒子回答。

  “你們父子倆別隻顧著說話,菜都涼瞭,”父子倆隻顧著聊天,母親又笑著提醒。想起瞭什麼,女人又嘆瞭一口氣,“今年過年倒是冷清瞭許多,阿遠一玉和恒恒都還在醫院——”

  飯桌上的氣氛沉重瞭幾分。

  主位上的男人沉吟不語。

  “阿遠剛剛倒是來過電話,阿正你出去瞭,是我接的。”母親又道,“他說恒恒好多瞭,已經醒瞭,他初三再和一玉一起進京——你不在,他待會晚點再給你拜年。”

  女人嘆瞭一口氣,又道,“他這次也是氣怕瞭。恒恒也是三十的人瞭,也沒安傢。偏遇見這種沒長眼睛的毛賊——”

  女人的視線落在瞭旁邊的兒子身上,又伸手摸瞭摸長子的背,感慨道,“陽陽在我們這裡,他現在就恒恒一個兒子瞭。”

  父親嗯瞭一聲,神色不動。

  兒子垂眸,神色平靜。

  “這事老李也是來問過幾次瞭,”母親又道,“我倒是一直給他們說的,恒恒沒事,他們辦理就行。”

  男人又嗯瞭一聲。

  “咦,這不是說恒恒當時是和誰在一起來著?不是說他旁邊還帶著有個孕婦?”王晴晴拿著筷子突然笑。

  這事她也聽說瞭——某個線外風平浪靜,某個圈內其實很難“不聽說”。

  那天是丈夫第一時間趕過去處理的,處理得十分幹凈利落。第一時間把恒恒轉瞭院,又把那個隨身孕婦信息封鎖瞭起來——不讓人探視。

  應該是恒恒昏迷著,他們還沒搞清楚這個孕婦是誰。

  有些傳言說是恒恒在外面的——

  雖然也不算什麼事。隻是天傢密事,不宜傳播。

  要說這個恒恒,她又想,紈絝子弟,那是名聲在外。不奇怪。

  畢竟叔伯當年年輕的時候也是——

  父子傳承。

  恒弟以前戊邊的時候,駐邊大將每次進京,總能給大傢帶回來一些“他的故事”。

  大傢都知道瞭。

  兩兄弟雖然是同父同母,她又想,可是丈夫到底從小過繼給這位,由這位一手帶大,到底十分不同。

  這次她似乎提到瞭什麼,丈夫的視線這回落在瞭她身上。她抬頭看他,他這次卻沒有挪開視線。

  她看不懂他的意思。

  主座上的男人沉吟不語。

  “爸,”收回瞭視線,喻陽垂下眸,又端起酒杯,笑瞭起來,“別說這些瞭。我回來之前才在醫院。爹地和恒恒都好著——還讓我代問好。說祝您虎年快樂,身體健康。”

  “好。”男人聲音沉穩,又一次端起瞭酒杯。

  抿瞭一口兒子敬的酒,男人放下瞭酒杯,又看向瞭自己的太太,聲音沉穩,“待會吃完飯,你安排撥個電話給阿遠和恒恒,我和他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