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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三人休息一會,便起來去用午膳,正待午睡之時,有一小太監匆匆跑來道:“燕王殿下,聖上吩咐您速速進宮。”

  宋清然猜測,應還是胡人鬧事之故,點頭應道,“本王知道瞭,這就進宮,你回稟陛下,不必為這些不知禮數的胡人勞心傷神,一切本王自會處理妥當。”

  小太監見宋清然知是何事,便也放下心來,又匆匆回宮回復順正皇帝去瞭。

  宋清然也不著急,回到臥房,由著抱琴幫她換上朝服,又抱起自己女兒寶兒玩耍許久,隻逗得寶兒哇哇大哭,才在元春的白眼下放下寶兒,出門帶著宮女太監及護衛劉守全趕赴宮中。

  宋清然進宮時,順正皇帝正被察哈爾機搞得不勝其煩,作為胡人親王,又是使節團正使,朝中大臣認為大周朝該有的禮數還需保持。

  宋清然先給順正規矩請安後,方故作不知地問道:“父皇,您叫孩兒進宮可是有事?”對身邊不遠處的察哈爾機視而不見。

  察哈爾機身邊一副使出班道:“燕王殿下,可是你讓提刑按察司的人打傷我國使節人員?”

  宋清然蔑視他一眼,卻不理會,朝內閣首輔趙塘江一禮後問道:“趙大學士,不知這是人是何身份?在這朝堂之上有何資格向本王問詢?”

  內閣首輔趙塘江心中暗笑,也隻有這燕王能用其人之道還施彼身,自古惡人自有惡人磨啊,咳嗽一聲回禮後說道:“回稟殿下,此人乃胡國使節參隨達律日新。”

  宋清然道:“現如今胡人禮節已到如此荒廢之地瞭嗎?察哈正使呢?怎不見他出面與本王對話?”宋清然裝作未見到達律日新身邊的察哈爾機,與內閣首輔趙塘江唱著雙簧。

  達律日新從未被人如此輕視過,惱怒萬分,正欲再說,被察哈爾機攔下,出口言道:“燕王殿下是否該看看禦醫,眼疾可是大病。”

  見察哈爾機出言瞭,宋清然這才裝作看到,用一個非常官方的禮節施禮後道:“本王眼高,太低的地方不易察覺,失禮之處請多多包涵。”

  滿朝文武總算見識到宋清然嘴損的一面,這察哈爾機身高不足六尺過半,在胡人中,哪怕在周國人中都算矮小之人,宋清然先是呵斥達律日新身份不夠,不足以與自己對話,又暗諷察哈爾機身子矮小,自己看不到,如此一鬧,胡人方才在朝中的氣焰頓被壓下許多。

  察哈爾機也知口舌上是鬥不過宋清然的,出班向順正皇帝施禮後言道:“大周皇帝陛下,周胡兩國雖在邊境時有摩擦,可兩國相交也有百年,且兩國京都皆有駐京使節,隻是不知提刑按察司巴薩大人命人傷我使節人員,此事該如何處理?是否我國也可隨意打殺貴國使節?”

  一連串的詢問雖是有禮有節,可話中意思也帶出瞭質問的之意,又含有隱隱威脅之意,如此事不作處理,貴國在胡人上京使節性命也將不保。

  順正此時自是不能過於偏袒,出言問道:“巴薩按察使,可有此事?”

  提刑司按察司,按察使巴薩,為侍衛出身,當年隨順正征戰天下,屢次救駕有功,雖是彝族之人,然當今天下,西南部族皆歸王化,順正又知他忠心可靠,且無朝中派系,便任命為提刑司按察使,負責京中刑名、按劾之事。

  宋清然見巴薩欲出班領罪,便攔下巴薩,先出班奏道:“回稟父皇,兒臣身為接待及談判正使,理當確保胡人使節的安全,隻是本王想間察哈大人,即在我國京都,是否應遵守我國律法?一切皆因貴使節團酒後打死打傷高麗使節數人,又打傷前來平息事端的提刑按察司官員。提刑按察司官員自不必說,高麗為我國潘屬國,我國自是要按國民身份對待,不知察哈大人是否也給我國一個說法?”

  察哈爾機道:“高麗使節出言不遜,自是要教訓一二,提刑按察司的人欲帶走我國使節人員,我朝何時被人帶走過屬下之人,自是出手攔下。貴國與我國早有協議,使節駐地不得隨意闖入,巴按察使不僅帶人闖入,還傷我數人,陛下是否該給我朝一個交代?”還有一事:“我朝大軍,在年前,攻破西方小國哈爾薩,將士俘獲哈爾薩宮中王後及公主三人為奴,準備獻於我皇,後因意外走失,如今聽聞被燕王殿下養在府中,是否應歸還於我皇陛下?”

  順正也有些為難,胡人一向囂張,使節被傷一事,雖都知是胡人鬧事,可察哈爾機緊咬著是在使節駐地被人所傷,還算占些理。如今又扯出女奴走失一事,滿朝都知道這母女三人如今在宋清然手中,不僅周朝認可奴仆為人個私產這項制度,周邊諸國也都認可,逃奴隻要賣身契在原主手上,不論跑到何處,原主人都有權利索回。

  宋清然自是不理他那一套,言道:“貴國逃奴關我屁事,我府上女奴多著呢,你如有這三女的賣身契,自可到刑部告我。巴薩大人是我命令依法行事,胡國、高麗使節糾紛,我作為接待使,自當要出面處理,察哈大人如若不滿意,尋我便是,本王在這裡接著。”

  察哈爾機深知周朝也不願再戰,雙方都需修生養息,方敢大膽,怒言問道:“燕王殿下是想再惹兩國刀兵之爭不成?”

  滿朝文武卻不知胡人不願再戰的意圖,隻知朝中將士疲敝,戶部再無銀可用,都希望此次和談真能和平數年,便上前和稀泥說好話。

  宋清然也是膩歪,打又打不成,談又談不瞭,再看這滿朝文武的態度,還不知何時能交卸這個差事,也有些微怒,言道:“不知察哈大人有何見教?”

  察哈爾機道:“既然燕王兜下此事,那便國事私事一便瞭結吧。”又朝順正皇帝施禮後接著道:“我國素有血債血償之說,燕王與我有殺弟私仇,又命人傷我使節人員,不知燕王可敢與我當面一戰?”

  宋清然自不會示弱,知這察哈爾機也應不敢與自己單獨決鬥,便道:“如何一戰,劃下道來,老子接著便是。”

  察哈爾機道:“貴我兩國都不希望兵戎相見,你我邊境之上的初次談判又互不相讓,那我們便堂堂正正打上一戰,各領兩百軍卒,隻當戰場交鋒,生死不論,輸的一方自是沒理由再堅持初談意願,該讓步自要讓步,你我血仇也算一筆勾銷。”

  太子宋清成一聽,心中大喜,不論誰贏誰輸,對自己都無壞處,出班啟奏道:“兒臣附議此事,兩國把爭鬥控制在百人之內,即可為和談定下基調,又可平息雙方事端。且三弟能文能武,定會揚我大周朝國威。”

  太子出班,自有一堆屬從跟著出班道:“臣等附議。”

  就連順正皇帝也有些意動,如不是擔心自己幼子安全,隻怕是已是點頭。百人生死在一國之君面前隻是小事,且察哈爾機所提條件也算合理,不論勝敗後,不僅可平息此事,若勝還可為和談定此基調。

  宋清然並不懼怕戰場,可看著太子和察哈爾機表情,自是不會就這麼如他們所願。開口言道:“本王不過閑散王爺,國傢大事自有父皇和眾閣老處理,至於私仇,哼!本王殺的胡人多著呢,都要一個個找本王決鬥復仇,本王豈不是不用睡瞭。”

  察哈爾機和這滿朝文武沒料到宋清然會不接這挑戰,也都愣神片刻,察哈爾機道:“燕王,你這是不敢接受挑戰瞭?”

  宋清然並不理他的激將之法,輕松言道:“本王隻愛銀子和美人,打打殺殺於我有何好處,如有死傷還要撫恤手下。”

  太子宋清成出言道:“三弟,一切要以國事為重啊。”

  察哈爾機算計此戰也有許久,他深信以他所帶護衛中選出兩百勇武之人,同等對敵,斬殺宋清然手下定不費力,便出言問道:“不知燕王殿下要何好處?”

  宋清然知道再不應戰要被人所瞧不起,便言道:“察哈大人既然這麼想戰,我接下也無不可,不過需帶點彩頭,要不這樣,你我二人就以一百萬兩銀子作為彩頭,想來你這胡人親王應和我一樣,也不差錢,如此打起來才有些意思,事後我也好用這銀子撫恤受傷將士。”

  宋清然說的輕松,這百萬銀兩,即便是胡人國庫都未必拿的出來,他話中意思好像是隨便就能打贏,連彩頭用處都安排妥當瞭。

  察哈爾機雖知自己如若輸瞭,定是拿不出這些銀兩,可一是挑戰由他發起,自是不能因對方加瞭點對雙方都算公平的條件便要放棄,二是他不信宋清然能贏得瞭他。稍一猶豫便不顧手下阻攔,答應下來。

  宋清然嘿嘿一笑,又對內閣首輔趙塘江道:“麻煩趙大學士幫著寫個賭約,以便本王事後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