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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三曲結束,酒樓外便傳來吵吵嚷嚷之聲,又過片刻,王德成帶著軍卒,押著數人便上瞭酒樓。

  “爺,都帶過來瞭,隻是宋承起小王爺有些拒捕,嘴角也不幹凈,下官出手重瞭點,傷到瞭小王爺。”

  宋承起十七八歲,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火爆脾氣,趙德忠報上名號,他根本不懼,動起手後,被趙德忠兩拳打在面門之上,這才老實,此時見到宋清然,亦也是叫嚷道:“燕王爺,你這是何意?為何抓我,欺凌幼弟不成?”宋清然也不理他,邊喝著酒邊與身旁的趙廣順道:“讓趙大人看笑話瞭,宗室子弟越來越不成器,一代不如一代瞭。”

  喝完杯中酒才道:“本王接到投訴,宗室子弟宋承起,欺凌百姓,傷人身體,本王是宗人府宗正,過問此事有何不妥?”

  “哦,對瞭,你的這些手下小廝,宗人府是管不到的,王德成!”

  “屬下在。”

  “把掌櫃的叫來,讓他認認當日動手之人,凡是動過手的,統統打折一條腿,丟出去。”又看瞭一眼這些畏畏縮縮的宋承起護衛道:“昨日動手的,現在自己站出來,本王從輕處罰。”

  宋承起掙紮幾下,卻如何能掙脫軍卒的擒拿,高聲吼道:“吾乃忠順王府之人,這些都是忠順王府護衛,宋清然,你豈敢動我?”

  在宋承起眼中,宋清然不過混吃等死的,朝不保夕的空桶子王爺,忠順王背靠太子,豈是他敢得罪。

  宋清然聽他敢直呼自己其名,眼神一瞇,淡淡道:“宋承起不敬兄長,掌嘴二十。”宋清然護衛領命毫無猶豫,在宋承起的叫嚷聲中,一巴掌打瞭下去,即便宋承起開始求饒,仍連續掌嘴二十方停下。

  此時酒樓掌櫃本不敢摻和,可宋清然有命,隻得硬著頭皮上瞭二樓,見著臉嘴是血的宋承起,戰戰兢兢向宋清然請安。

  宋清然也不多話,直接問道:“昨日,你酒店有一起傷人事件,你是目擊者,本王要你指認,這些人裡,哪些動過手。”

  宋清然看似語氣平緩,可都能聽出有些強壓的怒意。見掌櫃未敢回話,又接著說道:“可要看清瞭,漏一個人,斷你一條腿。”

  掌櫃看著連忠順王府的公子都打成這樣,說要斷自己腿還不是一句之言便可做到,哪還敢猶豫,憑著當日記憶,一一指認。

  王德成拿著桌腿,掌櫃指出一個,便是一棍打在腿上,棍落便是咔嚓一聲,真真實實把腿打折。

  終於有護衛膽寒,在還指認出自己之時,便急急道:“小人知錯,小人受小王爺之命,不敢不從。”

  宋清然點瞭點頭,留下瞭此人,便接著讓掌櫃指認。

  待手下一個個被打斷腿扔到街上,宋承起再也不敢硬氣,嗚咽哭著求饒著。

  宋清然讓身邊的劉守全研磨寫好口供,讓掌櫃、護衛及宋承起簽字畫押,吹幹墨汁後,方收在懷中。

  此時忠順王府也得訊息,帶著數十名王府護衛,包圍瞭酒樓,王德成嘿嘿一笑,帶人堵在門外對峙。

  忠順王宋敬敏下瞭轎輦,看瞭一眼站在窗邊的宋清然問道:“宋老三,你這是欲意何為?還不速速放瞭吾兒!”

  “父親,求我!”宋承起聽到他老爹聲音,又起瞭膽氣。

  宋清然面帶笑容,客氣的抱拳道:“本宗正正在辦案,忠順王爺還是稱呼清然官職吧。”

  “你!”宋敬敏為之一滯。未料宋清然會來這一手。

  宋敬敏身邊長史言道:“燕王殿下,此舉不妥吧,你帶著燕王衛拿人,卻說宗人府辦案。”

  宋清然也不惱怒,淡淡道:“趙大人來和忠順王府長史大人打聲招呼吧,不然別人會說,我們宗人府沒有禮數。”

  宗人府右宗正趙廣順苦笑一聲,隻得向前兩步,也走到窗前,稍稍落下宋清然半步,才對宋敬敏的長史抱拳到:“本官宗人府右宗正趙廣順,在此辦理宗族子弟宋承起傷人一案。”

  宋清然微笑著道:“你看,這不是我們燕王衛多管閑事瞭吧,宗人府是清水衙門,人手不足,我作為宗正也很痛心,既有案子要辦,也隻得調用私人之力幫襯一二。”

  宋敬敏聽言,也是騎虎難下,如此收手,失瞭顏面不說,太子那邊也會小瞧自己。隻得言道:“此事自有刑部來問,何時需宗人府來管閑事。”

  宋清然淡淡笑道:“刑部已經結案,言各有過錯,既各有過錯,說明宋承起小王爺也是有錯的,本王身為宗人府宗正,自是要拿他懲戒,以警示其他宗族子弟。”

  “既各有過錯,為何隻抓一人?”忠順王府長史出言問道。

  宋清然嘆息一聲,並未回答,反問道:“你是哪年進士?”

  “本官順正二年,二甲頭名。”

  宋清然搖瞭搖頭,惋惜道:“趙老先生是如何教出你這等不學無術的弟子。”趙老先生是順正二年主考官趙明示,歷朝規矩,各中榜考生都攀認主考官為座師的傳統,因此宋清然才有如此一說。

  “你!”

  宋清然並不等他再言,接著道:“大周朝律,宗族子弟隻包含宋氏皇族及其血親,寧國府何時成瞭宗族子弟?本王怎不知?”

  “我何時說寧國府算宗族子弟瞭?”

  宋清然慢悠悠的接著反問道:“既不算宗族子弟,我有何權利抓他?”

  忠順王府長史有些惱羞成怒,看瞭宋敬敏眼色,知宋清然身邊隻有十餘人,真打起來並不懼怕,把心一橫,便要帶人沖上樓去。

  剛行兩步,便聽“哚”的一聲,一支勁弩射在自己身前半步。

  宋清然淡淡道:“皇叔還是站遠一些為妙,軍中將士雖是訓練有素,可刀劍無眼,萬一傷到皇叔,可是不妙。”

  宋敬敏也是氣極,怒道:“宋清然,你想造反不成?”

  宋清然又是嘆息一聲道:“我和你講道理,你和我講武力,我和你講武力瞭,你又說我造反,大周朝是你傢的?”

  “老王,招呼一聲。別讓人說我們燕王府無人。”宋清然沖樓下王德成喊瞭一聲。

  王德成對天空放瞭一支響箭,片刻後,街道各路口又快速行來數十名持弩燕王衛。

  如此對峙下來,各不相讓。宋清然則慢悠悠的坐回桌前,自在的品茶。

  “陛下口諭,宣燕王宋清然、忠順王宋敬敏覲見!”一小太監急匆匆一路小跑而來,在二人對峙的中間傳旨。

  宋清然嘿嘿一笑,對身邊的趙廣順道:“得,戲演完瞭,該進宮打嘴仗去瞭,這小子你帶回宗人府,把口供弄好。”

  又對劉守全道:“回頭讓老王派些人護送下,別半路讓人截瞭。”

  一切吩咐完畢,才整整冠袍,施施然下樓而去。

  在殿外等侯宋清然的,依然是貴全,笑容滿面的引宋清然進瞭殿內。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宋清然對順正還是很規矩,一絲不茍的行禮。

  “臣弟參見皇兄!”二人同時進殿,宋敬敏被宋清然搶先一步,隻得等宋清然拜見完畢。

  “都平身吧。”順正看著有些疲憊,太子宋清成、趙王宋清仁,都在殿內,連和順公主也坐在順正一側。

  宋清然隻向宋林熙掃瞭一眼,便不再敢多看,畢竟宮中人多眼雜,少生是非為妙。

  太子首先發難道:“孤王在與父皇議事,便聽人傳報,你對皇叔欲行刀兵之事,這是何故?無論何事,我等做為小輩,理應相讓。”

  宋清成可謂用心歹毒,所用詞句為‘欲行刀兵之事’,故意把宋清然的跋扈之意表現出來,連不想問此事的順正都抬眼頭看瞭一眼宋清然。

  宋清然淡淡看子太子一眼,未答反問:“請教太子殿下,如有一捕快押運賊人,路遇賊人同伴相救,不知這名捕快是拔刀抵抗呢?還是放其逃走?”

  宋清然禮節十足,以臣弟之禮相問,由不得太子不答,隻得道:“自是拔刀抵抗。”

  宋清然點瞭點頭道:“謝太子殿下指教,臣弟謹記。”

  說完又對順正帝行瞭一禮道:“兒臣為宗人府宗正之職,父皇還未撤去兒臣此職吧?”

  順正回:“並未。”

  宋清然又對太子再次行禮道:“清然身為宗人府宗正,按律捉拿提審犯事宗族子弟,路遇皇叔阻攔,按太子殿下所教,拔刀抵抗,何錯之有?難道因其是清然長輩,便任其施為?如此拿我大周律法何在?”

  太子深知,在宋清然與忠順王對峙事上,卻是理虧太多,說不過宋清然,便換其他之處突破,問道:“宋承起何罪之有,需你捉拿宗人府審問?”

  “行兇傷人。”

  太子宋清成:“可刑部判決是鬥毆,雙方各有過錯。”

  宋然清道:“刑部雖已判決,可事涉宗室子弟,為不讓百姓誤解,清然尋他過來,問清事由,有何不可?”

  “刑部即未定罪,如何能以犯人之罪提審?”

  宋清然淡淡笑道:“所以清然‘約’他來酒樓尋問。”

  “你!好,既然是約他來尋問,為何還不放人?”太子有些氣惱,他未想到宋清然如此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