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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宋清然仍是淡淡一笑道:“放不得瞭。”

  “為何?”此話是忠順王趙敬敏所問。

  “最初清然也隻是尋問,可如今人證、當事人、口供都指認忠順小王爺指使他人行兇,如何還能放人?”

  “何來人證、當事人?”太子隻以為這是宋清然的說詞。

  “人證自是事發地,醉仙樓掌櫃,他是目擊者,目睹當天發生一切,也現場指認瞭出手之人。您也不必說有人收買,醉仙樓是水鏡王的產業,我想沒有哪個敢指使收買他吧。當事人更重要瞭,是忠順小王爺手下護衛親自承認,是受小王爺指使,連忠順小王爺他本人都已承認瞭,這是口供,請父皇查驗。”

  宋清然將口供交給太監總管貴全,由他轉交後,再次向順正行瞭一禮道:“父皇,不知孩兒此舉可有不妥之處?”

  宋清然說詞有理有據,邏輯嚴謹,又有口供,即便順正想和稀泥,都無處下手。此時宋清然請示,雖知宋清然有些胡攪蠻纏,可依著法理,也找不出偏幫理由。

  隻得道:“小懲一下,便放他出來吧,畢竟是敬敏最為疼愛的一子。”

  “兒臣知曉,宗人府本不是牢獄,待忠順小王爺知錯悔改,兒臣放他出來便是。”

  原本有些為宋清然擔心的宋清仁與宋林熙未發一言,宋清然便已大獲全勝。至於忠順小王爺知錯悔改之時,還不是宋清然說的算。

  回到燕王府的宋清然在書房中沉思此事的利與弊,弊端自是更加得罪瞭太子宋清成,讓二人反目時日越來越近。利則是向眾人展示一個不一樣的燕王,不是誰想拿捏便可拿捏的,也在為忠順王與太子之間,種下一顆隱形的尖刺,隻等這尖刺在合適的時機讓傷口發炎化膿。

  賈蓉隻萎靡幾日,便又春風得意,坊間傳言,燕王爺為賈蓉被打之事,一怒之下,打折瞭所有動手傷過賈蓉之人的腿腳,就連忠順王府的小王爺也被宋清然教訓一頓,關在瞭宗人府,聽說忠順王親自出面賠禮,又獻上他最心愛的小旦琪官蔣玉菡,燕王爺才算勉強給瞭面子,放忠順王府的小王爺出來,即便如此,那小王爺走路仍是一瘸一拐,想來也要養些時日才能正常行走。

  其實小旦琪官蔣玉菡是宋清然開口索要的,近日賈寶玉又讓自己心煩不已,聽鴛鴦傳信,賈寶玉總是纏著黛玉,自己回燕王府這些時日,每日都往黛玉所居的瀟湘館跑,雖是黛玉不太待見於他,宋清然亦知,烈女怕纏郎,別哪一天給自己來頂帽子,那可虧大發瞭。於是便要瞭琪官蔣玉菡,讓他和賈寶玉來一場風花雪月,省著心煩。

  第二件讓賈蓉開心之事,便是宋清然許諾的正七品皇傢商業銀行的總行主事之職現已落實,確是朝廷真真正正的任命,官服官印任命文書一應俱全,不日便可上任。

  除瞭坊間,即便在這賈府院內,都傳賈蓉是燕王爺指定的賈府主事之人,將來前程不可限量。

  今日便是皇傢商業銀行開張之日,也是賈蓉首日上衙的日子,昨日在小妾房內睡的,卻不敢過分勞累,隻淺嘗輒止。清早起來,小妾細心的為他束發整袍。

  賈蓉不敢耽擱,草草用瞭些早餐,便去榮國府外等候宋清然一同前往。

  宋清然在燕王府呆瞭幾天,也覺不如大觀園住的自在,便又攜著賈元春、史湘雲等一同回到顧恩殿居住,今日開業,他這個總負責人還是要親自過去一趟。

  皇傢商業銀行並不需要過多宣傳,初期的客戶大多還是商賈中人,而這些人卻是最消息靈通之人,幾個月前的那場招標盛會,如哪個商賈說不知道,都會被同行嘲笑沒有眼力。哪怕是京中百姓都知道過些時日,便有流通一種和銅錢相仿的銀錢,再也不怕奸商在銀子的成色及重量上克扣自己瞭。

  巳時剛到,隨著十位股東與宋清然一同剪彩,皇傢商業銀行這個由宋清然一手打造,在未來將成為龐然大物的產業便以一種極為簡單的方式開業瞭。

  初時,百姓並不敢進門,看著門樓富麗堂皇,室內一塵不染,格調高雅,隻是圍在門外看著熱鬧。

  可畢竟還是有膽大之人,正想進門卻被他媳婦拉住。“哎,孩他爹,這是高利貸,可不敢到裡面借錢。”

  這膽大之人叫孫有才,住在這傢銀行不遠的一處坊間,平日裡靠販賣些果蔬營生,和三教九流打交道多瞭,自是聽說過銀行的營商模式。此時見媳婦攔著,鄰居嘲笑,也有些惱怒道:“你懂個瓜娃子,這叫銀行懂不,是朝廷開的,別的我不懂,可把銀子放他那,不僅沒有保管費,還有什麼來著……對,利息。”

  見眾人都很好奇,開始得意賣弄道:“利息是啥懂不?就是你在他那放一千文,一年後再取出來,可以變成一千零五十文。”

  見眾人不信,正準備再說,街道上行來一輛馬車,拉著數隻大箱子停在門口,片刻後,從車上下來一穿著絲綢,體態臃腫之人。端著茶壺挺著肚子對隨行的夥計道:“快點抬進去,老爺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

  隨行夥計自是聽命,兩人一組吃力的抬著箱子向銀行內走去。

  有認識這絲綢胖子地問道:“劉員外,您這是抬的什麼啊?要典當東西?”

  胖子寸步不敢離開馬車,客氣的拱手道:“沒啥沒啥,一點小東西。”

  正說著,或是夥計太過性急,或是箱子太重,隻聽“咣當”一聲,箱子摔落,散瞭一地的銅錢。

  “哇!”這些銅錢看著雖多,真算起來,也值不瞭多少銀子,可百姓很少一次見過此如多的銅錢,難免驚嘆。

  夥計們也嚇的滿頭是汗,急忙把散落的銅錢收好,又一箱箱向裡抬去。

  待所有箱子都抬瞭進去,被銀行的夥計收下,這胖員外才算放心,坐在廳內,吃著銀行夥計送來的點心……

  此人自是宋清然找來的托,要的就是群羊效應。待他拿著存單,和一袋銀元走出銀行時,便被人圍住尋問起來。

  胖子拿出一枚銀元道:“別問瞭,想知道自己進去問,又不吃人,這就是新銀錢,一枚一兩純銀鑄造,當一千文用,傢中人富餘的,存在此處,還可以生息,想何時取拿著憑證何時便取。”胖子此時並不急著要走,從錢袋中取出一枚銀元對眾人普及道。

  “什麼?信譽,笑話,江南富商不比你們精明,人傢一存都是上百萬兩,也沒一個擔心的,這是皇帝陛下辦的,就是為瞭不讓百姓被那種摻瞭鉛錫的假銀子騙,會為瞭你那手上的幾兩碎銀子砸瞭招牌?”胖子口才並不算好,可勝在細心,重點都讓他講到瞭。

  “我也換一枚試試去。”剛才在賣弄的孫有才見被搶瞭風頭,不甘勢弱,首先走瞭進去。百姓見這銀行中夥計並未因他穿的破落而趕他出去,也都大瞭膽子,跟瞭進去。

  還好宋清然事先有所準備,培訓瞭人員維持秩序,讓人自覺排隊。

  “哎呀,孩他爹,咱們吃虧瞭啊,三兩四錢銀子,才換回三枚一兩一個的銀錢,多出幾文錢也不合算。”孫有才的媳婦還是不敢進店,聽完孫有才講完過程,哭鬧著說道。

  “你懂啥,咱們賣菜收的這碎銀子有哪個成色是足的?這種碎銀子,三兩四錢最多隻能換兩千八百文,可這三枚銀元,在這銀行內隨時可以換三千文,一文不少。”

  孫有才見眾人點頭,接著道:“這叫火耗,懂不?就算打鐵,還要去除鐵中殘渣呢。”

  “喲,老孫頭,能耐瞭!”有相熟之人玩笑說道。

  “還行還行,對瞭我要再去試試,這一枚銀錢能否再換回一千文錢。”

  要說這孫有才還真有智慧,轉瞭一圈再重新去換銅錢,畢竟銅錢對百姓來說,才是硬通貨幣,隻要能換來,怎麼都不會吃虧。

  過瞭許久,孫有才媳婦有些著急之時,他才算出來。

  “怎麼這麼久?裡面不給換?”他媳婦著急問道。

  “嗨,別提瞭,人太多還要排隊,排瞭許久方能到我,這不換來瞭嗎,一文不少。”說完從身後提出一袋銅錢,從裡面抓出一把給他媳婦來確認。

  宋清然此時正坐在二樓賈蓉的辦公室喝著茶,不時有培訓的學生,如今已是銀行職員,上樓向二人匯報情況。宋清然也不給意見,也不反駁處理結果,隻是看著有些不太自信的賈蓉獨自處理。

  見一切都步入正軌,宋清然起身道:“今天是首日開工,晚上招呼夥計們吃一頓好的,費用算在辦公費裡,也是對你所學的一個實線。記住,銀行算是服務行業,即便是朝廷體制,對外營業,還要以服務第一為宗旨,切不可拿朝廷為幌子,店大欺客。”

  “是!侄兒謹記。”

  宋清然微笑著走出銀行,看著繁華的京城,意興闌珊,自己來到這個大周,已有一年有餘,經歷過各色夢幻人生的他,此時有些迷惘起來,宋清然不知道自己的出現能變改什麼,能收獲什麼?這還是原來的中華嗎?

  如果是,自己需要什麼?追求什麼?美女如雲,亦或是千秋霸業?

  他隨意丟給街邊乞丐一枚銀元,看瞭眼不遠處偽裝保護自己的護衛,搖瞭搖頭,突然想獨自一人去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