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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雲煙散去

  圓音、圓業指證張翠山,不過憑著口中言語,張松溪卻取瞭證物出來,比之徒托空言,顯是更加有力瞭。空聞道:“善哉,善哉!本派練成金剛指力的,除瞭我師兄弟三人,另外隻有三位前輩長老。可是這三位前輩長老不離少林寺門均已有三四十年之久,怎能傷得瞭俞三俠?”

  莫聲谷突然插口道:“大師不信我五師哥之言,說他是一面之辭,難道大師所說的,便不是一面之辭麼?”

  空聞大師甚有涵養,雖聽他出言挺撞,也不生氣,隻道:“莫七俠若是不信老衲之言,那也無法。”

  莫聲谷道:“晚輩怎敢不信大師之言?隻是世事變幻,是非真偽,往往出人意表。各位隻道那幾位少林高僧傷於我五師哥之手,我們又認定敝三師兄傷於少林高手的指下,說不定其間另有隱秘。以晚輩之見,此事應當從長計議,免傷少林、武當兩派的和氣。倘若魯莽從事,將來真相大白,徒貽後悔。”

  空聞點頭道:“莫七俠之言不錯。”

  空智厲聲道:“難道我空見師兄的血海沉冤,就此不理麼?張五俠,龍門鏢局之事,我們暫且不問,但那惡賊謝遜的下落,你今日說固然要你說,不說也要你說。”

  俞蓮舟一直默不作聲,此時眼見僵局已成,朗聲道:“倘若那屠龍寶刀不在謝遜手中,大師還是這般急於尋訪他的下落麼?”

  他說話不多,但這兩句話卻極是厲害,竟是直斥空智覬覦寶物,心懷貪念。空智大怒,拍的一掌,擊在身前的木桌之上,喀喇一響,那桌子四腿齊斷,桌面木片紛飛,登時粉碎,這一掌實是威力驚人。他大聲喝道:“久聞張真人武功源出少林。武林中言道,張真人功夫青出於藍,我們仰慕已久,卻不知此說是否言過其實。今日我們便在天下英雄之前,鬥膽請張真人不吝賜教。”

  他此言一出,大廳中群相聳動。

  張三豐成名垂七十年,當年跟他動過手的人已死得幹幹凈凈,世上再無一人。他的武功到底如何瞭得,武林中隻是流傳各種各樣神奇的傳說而已,除瞭他嫡傳的七名弟子之外,誰也沒親眼見過。但宋遠橋等武當七俠威震天下,徒弟已是如此,師父本領不可言喻。

  少林、武當兩派之外的眾人聽空智竟公然向張三豐挑戰,無不大為振奮,心想今日可目睹當世第一高手顯示武功,實是不虛此行。眾人的目光一齊集在張三豐臉上,瞧他是否允諾,隻見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空智說道:“張真人武功蓋世,天下無敵,我少林三僧自非張真人對手。但實逼處此,貴我兩派的糾葛,若不各憑武功一判強弱,總是難解。我師兄弟三人不自量力,要聯手請張真人賜教。張真人高著我們兩輩,倘若以一對一,那是對張真人太過不敬瞭。”

  眾人心想:“你話倒說得好聽,卻原來是要以三敵一。張三豐武功雖高,但百齡老人,精力已衰,未必擋得住少林三大神僧的聯手合力。”

  俞蓮舟說道:“傢師昨日剛剛出關,豈能馬上就與你們動手過招……”

  眾人聽到這裡,都想:“武當派果然不敢應戰。”

  哪知俞蓮舟接下去說道:“何況正如空智大師言道,傢師和三位神僧班輩不合,若真動手,豈不落個以大欺小之名?但少林高手既然叫陣,武當七弟子,便討教少林派十二位高僧的精妙武學。”

  眾人聽瞭這話,又是轟的一聲,紛紛議論起來。空聞、空智、空性各帶三名弟子上山,共是十二名少林僧。眾人均知俞岱巖全身殘廢,武當七俠隻剩下六俠,以六人對十二人,那是以一敵二之局。俞蓮舟如此叫陣,可說是自高武當派身分瞭。俞蓮舟這一下看似險著,實則也是逼不得已,他深知少林三大神僧功力甚高,年紀遠比自己師兄弟為大,修為亦自較久,若是單打獨鬥,大師哥宋遠橋當可和其中一人打成平手,自己傷後初愈,未必能擋得住一位神僧。至於餘下的一位,不論張松溪、殷梨亭或莫聲谷,都非輸不可。他這般叫陣,明是師兄弟六人鬥他十二名少林僧,其實那九名少林弟子料想並不足畏,說起來武當派是以少敵多,其實卻是武當六弟子合鬥少林三神僧。

  空智如何不明白這中間的關節,哼瞭一聲,說道:“既是張真人不肯賜教,那麼我們師兄弟三人,逐一向武當六俠中的三人請教,三陣分勝敗,三陣中勝得兩陣者為贏。”

  張松溪道:“空智大師定要單打獨鬥,那也無不可。隻是我們兄弟七人,除瞭三哥俞岱巖因遭少林弟子毒手以致無法起床之外,餘下六人卻是誰也不敢退後。我們六陣分勝敗,武當六弟子分別迎戰少林六位高僧,六陣中勝得四陣者為贏。”

  莫聲谷大聲道:“便是這樣,倘若武當派輸瞭,張五師哥便將金毛獅王的下落告知少林寺方丈。若是少林派承讓,便請三位高僧帶同這許多拜壽為名、尋事為實的朋友,一齊下山去罷!”

  張松溪提出這個六人對戰之法,可說已立於不敗之地,料知大師哥、二師哥的武功和三大神僧相若,至於其餘的少林僧,卻勢必連輸三陣。空智搖頭道:“不妥,不妥。”

  但何以不妥,卻又難以明言。張松溪道:“三位向傢師叫陣,說是要以三對一。待得我們要以六人對少林派十二位高僧,空智大師卻又要單打獨鬥。我們答允單打獨鬥,大師卻又說不妥。這樣罷,便由晚輩一人鬥一鬥少林三大神僧,這樣總是妥當瞭罷?三位將晚輩一舉擊斃,便算是少林派勝瞭,這樣豈不爽快?”

  空智勃然變色。空聞口誦佛號:“阿彌陀佛!”

  空性自上武當山後未說過一句話,這時忽然說道:“兩位師哥,這位張小俠要獨力鬥三僧,咱們便上啊。”

  他武功雖高,但自幼出傢為僧,不通世務,聽不懂張松溪的譏刺之言。空聞道:“帥弟不可多言。”

  轉頭向宋遠橋道:“這樣罷,我們少林六僧,領教武當六俠的高招,一陣定輸贏。”

  宋遠橋道:“不是武當六俠,是武當七俠。”

  空智吃瞭一驚,問道:“尊師張真人也下場麼?”

  宋遠橋道:“大師此言錯矣。與傢師動手過招之人,俱已仙逝。傢師怎能再行出手?我俞三弟雖然重傷,難以動彈,他又未傳下弟子,但想我師兄弟七人自來一體,今日是大傢生死榮辱的關頭,他又如何能袖手不顧?我叫他臨時找個人來,點撥幾下,算是他的替身。武當七弟子會鬥少林眾高僧,你們七位出手也好,十二位出手也好,均無不可。”

  空聞微一沉吟,心想:“武當派除瞭張三豐和七弟子之外,並沒聽說有何高手,他臨時找個人來,濟得甚事?若說請瞭別派的好手助陣,那便不是武當派對少林派的會戰瞭。諒他不過要保全’武當七俠‘的威名,致有此言。”

  於是點頭道:“好,我少林派七名僧人,會鬥武當七俠。”

  俞蓮舟、張松溪等卻都立時明白宋遠橋這番話的用意。原來張三豐有一套極得意的武功,叫做“真武七截陣”武當山供奉的是真武大帝。他一日見到真武神像座前的龜蛇二將,想起長江和漢水之會的蛇山、龜山,心想長蛇靈動,烏龜凝重,真武大帝左右一龜一蛇,正是兼收至靈至重的兩件物性,當下連夜趕到漢陽,凝望蛇龜二山,從蛇山蜿蜒之勢、龜山莊穩之形中間,創瞭一套精妙無方的武功出來。隻是那龜蛇二山大氣磅礴,從山勢演化出來的武功,森然萬有,包羅極廣,決非一人之力所能同時施為。張三豐悄立大江之濱,不飲不食凡三晝夜之久,潛心苦思,終是想不通這個難題。到瞭第四天早晨,旭日東升,照得江面上金蛇萬道,閃爍不定。他猛地省悟,哈哈大笑,回到武當山上,將七名弟子叫來,每人傳瞭一套武功。

  這七套武功分別行使,固是各有精妙之處,但若二人合力,則師兄弟相輔相成,攻守兼備,威力便即大增。若是三人同使,則比兩人同使的威力又強一倍。四人相當於八位高手,五人相當於十六位高手,六人相當於三十二位,到得七人齊施,猶如六十四位當世一流高手同時出手。當世之間,算得上第一流高手的也不過寥寥二三十人,哪有這等機緣,將這許多高手聚合一起?便是集在一起,這些高手有正有邪,或善或惡,又怎能齊心合力?

  張三豐這套武功由真武大帝座下龜蛇二將而觸機創制,是以名之為“真武七截陣”他當時苦思難解者,總覺顧得東邊,西邊便有漏洞,同時南邊北邊,均予敵人可乘之機,後來想到可命七弟子齊施,才破解瞭這個難題。隻是這“真武七截陣”不能由一人施展,總不免遺憾,但轉念想道:“這路武功倘若一人能使,豈非單是一人,便足匹敵當世六十四位第一流高手,這念頭也未免過於荒誕狂妄瞭。”

  不禁啞然失笑。武當七俠成名以來,無往不利,不論多麼厲害的勁敵,最多兩三人聯手,便足以克敵取勝,這“真武七截陣”從未用過一次。

  自從前日與劍仙秦迪一戰,武當六俠依靠此陣戰平瞭三十年叱吒風雲的人物,對此陣也是信心倍增。

  此時宋遠橋眼見大敵當前,那少林三大神僧究竟功力如何,實是一無所知,自己雖想或能和其中一人打成平手,但這隻是自忖之見,說不定一接上手便即一敗塗地,因此才想到那套武當鎮山之寶、從未一用的“真武七截陣”上去。他聽空聞大師答允以少林七僧會鬥武當七俠,便道:“請各位稍待,在下須去請三師弟臨時尋到傳人,以補足武當七弟子之數。”

  向俞蓮舟等使個眼色,六人向張三豐躬身告退,走進內堂。莫聲谷第一個開言:“大師哥,咱們今日使出’真武七截陣‘來,教少林僧見一見武當弟子的本事。隻是誰來接替三哥啊?”

  宋遠橋道:“此事由大夥兒公決。咱們且別說,各自在掌心中寫個名字,且看眾意如何。”

  莫聲谷道:“好!”

  取過筆來,遞給大師兄。宋遠橋在掌心中寫瞭個名字,握住手掌,將筆遞給俞蓮舟。各人挨次寫瞭,一齊攤開手來,六個人的手心寫的都是“周星星”三個字。

  要知武當六俠聯手合擊,那“真武七截陣”的威力,已足足抵得三十二位一流高手。少林三大神僧縱強,其攜同上山的弟子中縱有深藏不露的硬手,但七人合力,決無相當於三十二位一流高手的實力,乃可斷言。隻是這套“真武七截陣”自得師傳以來,從未用過,今日一戰而勝,挫敗少林三大神僧,俞岱巖未得躬逢其盛,心中不免鬱鬱。宋遠橋等要周星星向俞岱巖學招,算是他的替身,那麼江湖上傳揚起來,俞岱巖不出手而出手,仍是“武當七俠”並稱。這番師兄弟相體貼的苦心,周星星於三言兩語之間便即領會,說道:“好,我便向俞三俠求教去。隻是我功夫和各位相差太遠,待會別礙手礙腳才好。”

  殷梨亭道:“不會的,你隻須記住方位和腳步,那便成瞭。臨時倘若忘瞭,大夥兒都會提醒你。”

  當下七人一齊走到俞岱巖臥室之中。張翠山回山之後,曾和俞岱巖談過幾次。直到此刻,方和俞岱巖首次見面。

  殷素素和楚飛瓊,於中鳳,徐懷鈺,薑雪嵐,紀曉君,林智玲也一同跟來。

  宋遠橋將周星星替他出戰的意思一說,俞岱巖馬上同意瞭,馬上就要傳授周星星步法和招式。

  殷素素見俞岱巖這樣爽快,想到他終究是因為自己而導致殘廢,心中既高興,又有些內疚,加上因為周星星是她名譽上的親屬,就客氣說瞭一聲:“多謝三哥。”

  恕不料俞岱巖聽瞭殷素素之話之後,居然眉頭一皺。

  俞岱巖聽到“多謝三哥”這四個字,臉上肌肉猛地抽動,雙目直視,凝神思索,思緒飄飛,竟回到瞭十五年前……

  張翠山驚道:“三哥,你不舒服麼?”

  俞岱巖不答,隻是呆呆出神,眼色中透出異樣光芒,又是痛苦,又是怨恨,顯是記起瞭一件畢生的恨事。張翠山回頭瞥瞭妻子一眼,但見她也是神色大變,臉上盡是恐懼和憂慮之色。宋遠橋、俞蓮舟等望望俞岱巖,又望望殷素素,都不明白兩人的神氣何以會忽然變得如此,各人心中均充塞瞭不祥之感。

  周星星心中暗道:“糟糕,我一心想著打敗外面那群混蛋,居然將這裡的細節忘記瞭。這俞三俠怕是記起瞭素素的聲音。”

  一時室中寂靜無聲,幾乎連各人的心跳聲也可聽見。隻見俞岱巖喘氣越來越急,蒼白的雙頰之上湧起瞭一陣紅潮,低聲道:“五弟妹,請你過來,讓我瞧瞧你。”

  殷素素身子發顫,竟不敢過去,伸手握住瞭丈夫之手。過瞭好一陣,俞岱巖嘆瞭口氣,說道:“你不肯過來,那也無妨,反正那日我也沒見到你面。五弟妹,請你說說這幾句話:第一,要請你都總鏢頭親自押送。第二,自臨安府送到湖北襄陽府,必須日夜不停趕路,十天之內送到。若有半分差池,嘿嘿,別說你都總鏢頭性命不保,你龍門鏢局滿門,沒一人能夠活命。”

  各人聽他緩緩說來,不自禁的都出瞭一身冷汗。

  周星星也心中著急,正要替殷素素做遮掩。

  殷素素走上一步,說道:“三哥,你果然瞭不起,聽出瞭我的口音,那日在臨安府龍門鏢局之中,委托都大錦將你送上武當山的,便是小妹。”

  俞岱巖道:“多謝弟妹好心。”

  殷素素道:“後來龍門鏢局途中出瞭差池,累得三哥如此,是以小妹將他鏢局子中老老少少一起殺光瞭。”

  俞岱巖冷冷的道:“你如此待我,為瞭何故?”

  殷素素臉色黯然,嘆瞭口長氣,說道:“三哥,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瞞你。不過我得說明在先,此事翠山一直瞞在鼓裡,我是怕……怕他知曉之後,從此……從此不再理我。”

  殷素素說完話,看瞭張翠山一眼,又偷偷看瞭周星星一眼,心道:“反正我現在心中隻有星弟,五哥要是怪我,就讓他怪吧。”

  俞岱巖靜靜的道:“那你便不用說瞭。反正我已成廢人,往事不可追,何必有礙你夫婦之情?你們都去罷!武當六俠會鬥少林高僧,勝算在握,不必讓我徒擔虛名瞭。”

  俞岱巖骨氣極硬,自受傷以來,從不呻吟抱怨。他本來連話也不會說,但經張三豐悉心調治,以數十年修為的精湛內力度入他體內,終於漸漸能開口說話,但他對當日之事始終絕口不提,直至今日,才說出這幾句悲憤的話來。眾師兄弟聽瞭,無不熱血沸騰,徐懷鈺更是哭出聲來。

  殷素素道:“三哥,其實你心中早已料到,隻是顧念著和翠山的兄弟之義,是以隱忍不說。不錯,那日在錢塘江中,躲在船艙中以蚊須針傷你的,便是小妹……”

  張翠山大喝:“素素,當真是你?你……你……你怎不早說?”

  殷素素道:“傷害你三師哥的罪魁禍首,便是你妻子,我怎敢跟你說?”

  轉頭又向俞岱巖道:“三哥,後來以掌心七星釘傷你的、騙瞭你手中屠龍寶刀的那人,便是我的親哥哥殷野王。我們天鷹教跟武當派素無仇冤,屠龍寶刀既得,又敬重你是位好漢子,是以叫龍門鏢局將你送回武當山。至於途中另起風波,卻是我始料所不及瞭。”

  張翠山全身發抖,目光中如要噴出火來,指著殷素素道:“你……你騙得我好苦!”

  俞岱巖突然大叫一聲,身子從床板上躍起,砰的一響,摔瞭下來,四塊床板一齊壓斷,人卻暈瞭過去。

  殷素素拔出佩劍,倒轉劍柄,遞給張翠山,說道:“五哥,你我十年夫妻,蒙你憐愛,情義深重,我今日死而無怨,盼你一劍將我殺瞭,以全你武當七俠之義。”

  張翠山接過劍來,一劍便要遞出,刺向妻子的胸膛,但霎時之間,十年來妻子對自己溫順體貼、柔情蜜意,種種好處登時都湧上心來,這一劍如何刺得下手?但是別人可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要動手?

  周星星就在殷素素身邊,眼見張翠山出劍,要取心愛的素姐的性命,豈能袖手旁觀?他身子往前一搶,攔在殷素素身前,張翠山心中本就憂鬱,沒成想周星星閃出來擋在殷素素面前,哧的一聲,劍尖便刺入周星星的胸前的肌膚。

  幸好張翠山心中也顧及著夫妻之情,收手受得及時,饒是如此,周星星胸前也是鮮血長流。

  頭一次受這樣的劍傷,周星星啊的一聲,險些摔倒在地上。

  殷素素急忙將他扶住,眼睛充滿瞭憤怒,怒視張翠山,“五哥,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盡管對我發火好瞭,為什麼要對星星下毒手?”

  武當六俠因為都知道周星星是殷素素親侄女的丈夫,他舍身替姑姑受張翠山一劍,也無可非議,大傢也不作他想。

  楚飛瓊和於中鳳卻是心中有數,“周星星關鍵時刻,居然能夠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擋劍,他不僅風流,而且重情義。不想武當七俠,眼中隻有師父和兄弟,從不把自己的妻子當回事。”

  張翠山卻目光呆癡,他呆瞭一呆,突然大叫一聲,奔出房去。

  宋遠橋等六人不知他要如何,一齊跟出。

  幾個女人則過來幫助周星星包紮傷口,徐懷鈺從抽屜裡取出金創散給周星星覆上。

  殷素素愧疚地說:“三嫂,我對不住你和三哥。”

  剛才震怒之後,俞岱巖有些後悔,想自己已經這麼多年過來瞭,五弟和五弟妹十多年漂流在外,終於回來瞭,卻因為自己一個廢人要反目成仇?再說,殷素素當時還是天鷹教的紫徽堂堂主,與自己正邪兩立,雖然對自己使用瞭暗器,但是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性命,是自己學藝不精,躲不過人傢的暗器。後來她又差龍門鏢局將自己護送回來。途中生變,是不再能全怪她。怪隻怪那個捏斷自己手腳之人。

  “五妹,三哥不怨你,剛才是我一時激憤……”

  俞岱巖長嘆一聲。

  張翠山急奔至廳,向張三豐跪倒在地,說道:“恩師,弟子大錯已經鑄成,無可挽回,弟子隻求你一件事。”

  張三豐不明緣由,溫顏道:“甚麼事,你說罷,為師決無不允。”

  張翠山磕瞭三個頭,說道:“多謝恩師。弟子獨生愛子無忌,身中玄冥神掌,望師父全力拯救與他,撫養無忌長大成人。”

  站起身來,走上幾步,向著空聞大師、鐵琴先生何太沖、崆峒派關能、峨嵋派靜玄師太等一幹人朗聲說道:“所有罪孽,全是張翠山一人所為。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當,今日教各位心滿意足。”

  說著橫過長劍,在自己頸中一劃,鮮血迸濺,登時斃命。

  張翠山死志甚堅,知道橫劍自刎之際,師父和眾同門定要出手相阻,是以置身於眾賓客之間,說完瞭那兩句話,立即出手。

  張三豐及俞蓮舟、張松溪、殷梨亭四人齊聲驚呼搶上。但聽砰砰砰幾聲連響,六七人飛身摔出,均是張翠山身周的賓客,被張三豐師徒掌力震開。但終於遲瞭一步,張翠山劍刃斷喉,已然無法挽救。宋遠橋、俞蓮舟,莫聲谷、殷梨亭出來較遲,相距更遠。

  空聞大師輕輕咳嗽瞭一聲,說道:“張真人,這等變故……嗯,嗯……實非始料所及,張五俠既已自盡,那麼前事一概不究,我們就此告辭。”

  說罷合十行禮。張三豐還瞭一禮,淡淡的道:“恕不遠送。”

  少林僧眾一齊站起,便要走出。殷梨亭怒喝:“你們……你們逼死瞭我五哥……”

  但轉念一想:“五哥所以自殺,實是為瞭對不起三哥,卻跟他們無幹。”

  一句話說瞭一半,再也接不下口去,伏在張翠山的屍身之上,放聲大哭。眾人心中都覺不是味兒,齊向張三豐告辭,均想:“這一個梁子當真結得不小,武當派決計不肯善罷甘休。從此後患無窮。”

  隻有宋遠橋紅著眼睛,送賓客出瞭觀門,轉過頭來時,眼淚已奪眶而出。大廳之上,武當派人人痛哭失聲。

  峨嵋派滅絕師太最後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