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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雲生(26.紀念碑)

  “我不吃。”

  這個人大庭廣眾下動手動腳,連月往前面走瞭幾步,躲開瞭他的咸豬手。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瞭,藏在深深的幕簾之後,沒幾個人認識他;可是她現在已經是有偶像包袱的人。上次在天意晚會上她的露臉已經有瞭一些成效,有些無聊的人已經在偷偷八她——種花幾十億人,總有那麼三兩個閑的無聊的,又或以刺探別人的隱私和四處造謠誇大其詞為樂;季念又是風度翩翩的豪門公子,雖然他從不面向公眾公開發言,但是隻憑那張臉他就已經有瞭很深的群眾基礎——嫁給他的她已經有瞭原罪。

  幸而季傢有些冷處理的意思,根本無意炒作她這個兒媳婦,她也天天早出晚歸上班,不和娛樂圈的人廝混,雖然偶爾避免不瞭的要去參加一些“太太的聚會”,也並沒有照片流出。

  所以沒有熱度。

  一切都好。

  但是如果被人拍到什麼“神似季太女子在雲生和神秘男子擁抱”之類的照片,那情況就又不一樣瞭——又總是季總的麻煩。

  給不瞭他助力,至少不要拖後腿兒。

  伸過去攬她的手落瞭個空。

  喻恒看瞭看她。女人一身黑色的大衣,側面看小腹鼓鼓,背後看身段纖細,微抬著頭,側後方看過去的臉蛋輪廓極美——

  “走,去吃牛肉面。”

  喻恒又靠瞭一步,又伸手去扶她的背。女人往前走瞭一步,躲開瞭。男人又跟著上去瞭一步,長臂一伸,終於觸摸到她後背大衣上柔軟的絨毛。

  手心癢癢的。

  摸到瞭。

  老四摸得,那個人也摸過瞭,難道這個傢裡就他就摸不得?不應該嘛。從小到大傢裡缺瞭誰的也缺不瞭他的,大哥其實很多回也不會和他爭。

  他想要什麼,沒有得不到的,為所欲為。伯父是要管他沒錯——可是伯父又太忙,整個精力都給瞭國傢和人民,他的“一些小事”也到不瞭天聽。

  視線又在女人的小腹掠過。

  圓鼓鼓的,是個蛋。

  下一個就生他的。

  要是有個兒子,好像也不錯的嘛。

  喻恒咂咂嘴,手裡似乎又有瞭隔著肚子被踢的觸感。靈光乍現不過剎那之間,一直宣稱還沒有女朋友的男人突然間父愛爆棚,開始思考起幾十年來他從來沒有思考過的某個問題——

  父親諸事繁忙,任他天天晃蕩也從不催促;大哥已經有瞭喻成,喻傢有後——但是他也有為人子的孝心的嘛。

  要是有個孫子,父親他老人傢會不會很開心?

  那天媽咪也專門安排連月見過父親瞭,他老人傢看起來也很高興的嘛。

  至少情緒穩定。

  “不吃。”連月還在扭頭看他,正好他也在看她。她挪開瞭眼。

  要是喻恒早上不說那些胡話,吃也就吃瞭;可是他偏偏又胡說八道,那她怎麼可能吃?

  媽咪和喻叔定情的面條——

  喻傢。

  陰影又在內心籠罩,連月縷瞭縷頭發。喻傢人她已經招惹瞭其中的一個,已經夠夠的瞭。那個人性格好,溫潤如玉,否則她縱然貪心,也是斷斷不敢惹他的。

  “我們去紀念碑那邊,”

  喻恒還要說什麼,連月已經笑瞭起來,她提出瞭替代方案,“那上面有很多店鋪,我帶你去好吃的。雲生兔怎麼樣?也很好吃的。”

  喻恒看瞭她一眼。

  黑色的賓利在山上繞瞭幾圈,終於爬到瞭山頂。

  紀念碑,其實就是當年的烈士紀念碑——雲生人都有拜祭烈士的傳統,碑前時常可見果蔬面點的供奉。山上風景自然也是極好的,眺望遠江和山水,洗滌心靈。當地政府雖然一直都有把紀念碑保護瞭起來,可是幾十年過去,紀念碑附近也發展瞭不少,硬生生在旁邊發展起來瞭一條商業街。

  香燭鮮花和祭拜用品的店鋪時而夾雜在餐廳和茶座之間,也算是一個特色瞭。

  快過年瞭,年假也放瞭,哪怕山頂寒風凜冽,山上依然有著不少的行人。

  紀念碑前廣場寬闊,白鴿飛舞。廣場正中間是一座戰士持刀沖鋒的巨大群像,姿態勃發,眼神堅毅。群像後方是一排排雕刻著黑色白字人名的石碑,十分肅穆——都是在這個山頂犧牲的烈士名諱。

  兩人在遠處的店鋪買瞭鮮花,慢慢走進到瞭群像下方,烈士腳下的基座上,還有某位元帥親筆寫的提字:

  “戰爭,是為瞭和平。

  七一三烈士永垂不朽。”

  白色的圍巾圍著鼻口,四周還有孩子的笑鬧,這對璧人站在群像前默視良久,連月挺著肚子俯身在群像腳基前擺上瞭白色的鮮花,喻恒後退瞭一步,整瞭一下衣裝,對著烈士群像敬瞭一個軍禮。

  身後又有孩子們的笑聲傳來。

  連月扶著肚子起身,已經有瞭一些喘氣。她抬頭看他,喻恒難得的眉目那麼嚴肅——英姿勃發,目光堅毅,形容肅穆。

  哪怕並未穿軍裝,卻依然一片英挺。

  男人的舉動已經引起瞭不少小盆友們的註意,他們追打笑鬧著跑過來,跑到他身邊環繞,也把手舉在腦袋旁,學他敬禮的模樣。

  “我們高中也每年都來獻花,”

  喻恒敬完禮,兩個人開始往後面的石碑群裡慢慢穿梭,連月走瞭幾步,停瞭下來,看著上面的名字笑,“我那時可是每年都站第一排,高三那年,學校還安排我去獻花來著。”

  長的漂亮的好處,是很多資源和機會自然而然的往身上落,別人苦苦追求一生也求不來——已經三十有五,連月自覺自己已經開始看懂瞭人生。

  男人看著面前的名字,沒有回答。

  連月看瞭一眼。

  難得這個傢夥這麼嚴肅一回。

  “這個應該說不定還是我表表表叔公,可能是,”

  連月又往後走瞭幾步路,到瞭一塊石碑前指著上面的名字,“我還記得我爸以前說過——”

  她抬頭看著上面的名字,“是叫連大壯來著。”

  黑底白色的名諱裡,第五排第十六個,的確有個連大壯赫赫在目。

  “可以叫人查一下,”喻恒看著上面的名字瞇著眼,臉上的肅穆還未散去,聲音平穩,“烈士事務管理局可以查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