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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雲生(27.我錢包呢)

  連月抬頭,看瞭看他輪廓起伏的臉。

  “嗯,要不喻恒你就偷偷找人幫我查一下,”略略猶豫瞭一下,連月縷瞭縷頭發,又開始往前走,並不看他,“別搞得興師動眾的,更不要提我——”

  她早和連傢斷瞭幹系,查一查不過是為瞭瞭結心裡的一個念想罷瞭。

  “呵,”喻恒側頭看瞭她穿著黑大衣走開的背影一眼,不知道想到什麼,又一下子笑瞭起來,“連月你使喚我倒是越來越順手瞭,”

  “老叫人白幹活,要求又多,還不想沾幹系,”男人的聲音傳來,低低的在碑文之間回蕩,“求人辦事不是這種態度——”

  “那你要啥態度?”

  “至少有個求人的態度吧,”男人的聲音似乎是跟著女人遠去瞭,越來越低,漸不可聞,“爺是什麼人?也是隨便聽人使喚的?別人就算想見我一面,也要掂量掂量。沒人引薦,是見不到爺的——”

  “要求真多,那我不見你瞭,你自己一邊去。”

  “誒你這個女人幹嘛這麼小氣?說幾句都不行,沒意思。”

  不理後面的男人,連月圍著白圍巾一個人在前面走出碑林,在瞭廣場的花壇邊上坐瞭,又花瞭五塊錢從旁邊的喂鴿人處買瞭一包飼料。

  鴿子似乎也看懂瞭有人要喂食,蓬的一下飛來好十幾隻。連月打開飼料撒瞭一些在地上,腳下很快圍瞭幾隻白鴿;她又剛抓瞭一把在手裡,有一隻格外聰明的小東西撲騰瞭幾下,飛上來站在瞭她的手掌上,就著她的手低頭啄瞭起來。

  連月舉著手笑瞭起來。

  冬日的陽光剛剛破開雲層,灑落在瞭廣場上。烈士的雕像泛起瞭一層銅光,遠處江水繞城,蜿蜒曲折。白圍巾圍著口鼻的美人站在廣場上眼神含笑,高舉著手裡的白鴿。

  陽光落在她身上,圍巾和大衣絨毛畢現,似乎整個人都散發著輝光。

  這一幕太美。

  旁邊穿著灰色羽絨服的男人視線落在瞭她的臉上,就一直沒有挪開,久久不語,連月察覺到瞭什麼,扭頭回望,他卻一下子驚醒似的,挪開瞭視線,又咳瞭咳。

  女人嫣然一笑。

  “走吧。”

  喂完瞭鴿子,連月笑著拍拍手,兩個人又一前一後沿著階梯下瞭廣場。下方不遠處就是那條商業街瞭,已經臨近中午,人流湧動,一排的餐館門口都有小二在攬客,連月站在一傢小小的花店前,看著不遠處的那傢“雲生望江一號”。

  店面很大,裝修古樸,一看就很貴啊!

  “去這傢吃。”女人笑瞭起來,“聽說也是老字號來著。”

  什麼望江不望江她搞不明白,不過現在她有錢啦,傳說中的688一斤的雲江魚也可以試一下瞭。

  有錢真好。

  “行。”身後的男人又咳嗽瞭一聲。

  可能是氛圍的影響,喻恒下來的路上也沉默瞭很多。兩人現在身邊其實也剛好有傢牛肉面館,不過他也沒有再吵著要去吃——或許是忘瞭,又或許之前本來就是說說。

  連月嗯瞭一聲,正欲邁步,視線餘光卻又掃過瞭什麼。她頓住瞭步凝望,喻恒不知為何好似心思重重,低頭走瞭一步差點撞到她——這下也一下子站住瞭腳抬起瞭頭。

  然後皺瞭眉。

  前方人群擁擠,他們這個角度看去,赫然還有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緊隨著兩個小姑娘——左邊那個姑娘背上的背包已經拉開,穿著黑衣服的精瘦男人亦步亦趨,手腕靈巧,伸手一下子拿出瞭裡面的錢包。

  小姑娘依然毫無所覺。男人錢包得手,如一條遊魚似的在人群裡串瞭幾下,消失在瞭前方的一個小巷子裡。

  兩個小姑娘依然沒有察覺,還手挽著手又往前走瞭幾步。

  喻恒瞇瞭眼。

  “什麼東西?”他皺著眉頭自言自語,手指動瞭幾下,似是遲疑。看瞭看旁邊的連月,他又皺著眉頭看瞭看剛剛那個位置,“走吧,不管瞭,我們先去吃飯。”

  “行。”

  兩個人走到飯店,來的時間卻剛剛好,飯店裡剛好還剩一個靠江的包廂。連月點瞭一條五斤重的雲江魚,又加瞭三個菜一個湯,她看瞭看對面的男人,笑瞭起來,又吩咐做成酸菜魚不要辣。

  “小偷小摸哪裡都有,”

  連月看他還在皺眉不語,隻以為是剛剛的事影響瞭他的心情,一邊洗碗筷一邊笑著勸解他道,“我讀高中那時候市裡治安還更差些,這幾年已經好瞭很多瞭。”

  隻是偷,不搶瞭啊。

  對面的男人沉著臉不說話,連月看瞭他幾眼,垂眸把洗碗筷的水倒入瞭盆裡,又抿瞭抿嘴。

  是喻傢人啊。

  喻傢人好像愛管閑事——那個誰就管過一回。盆裡的洗碗水還在微微旋轉,他們的能量她是見識過的。不動則已,一動翻天覆地——這次還好不是她的鍋。

  喻恒還是默著臉,什麼也沒說。

  手機就在手邊,他看瞭她一眼,伸手碰瞭碰,到底還是又拿開瞭手。

  兩個人慢慢吃完飯走瞭出來,連月拿出錢包買瞭單,又帶著他把這條民俗街逛瞭幾圈,期間行人摩肩擦踵,好幾次又有人輕輕碰撞,她也不以為意。走到路口,前方人潮洶湧,旁邊卻有一條小巷,往上走攏,越來越窄,盡頭是住戶的青磚院墻,似乎是已經沒路瞭。小巷有個民居開著一半的門,有個包著頭巾的老太太擺著小凳子坐在屋前,面前的高凳子上還擺著一盆小杏大小的黃綠色的果實。

  “這個怎麼賣?”連月走瞭過去,低頭看著盆子裡的果子。

  是酸果啊。

  雲生特產——其實不太好吃。其他地方的人接受不瞭這個口味,這麼多年瞭,也沒見走出雲生奔向世界。

  “一斤二十。”

  “給我來半斤,”連月笑。看著老太太開始稱果子瞭,她又伸手去盆子裡拿瞭一個倒黃不綠的果子,遞給瞭旁邊的男人,眉開眼笑,“你先嘗嘗。”

  “這是什麼?不吃。”

  這個果子顏色不佳,倒青不綠,喻恒皺眉不接,直覺不太想吃。

  “好吃的,特產。”見他警覺,連月笑著更要往他嘴裡塞,“隻有雲生有,別的地方沒有的——”

  酸死他。

  那纖細的手指捏著果子已經伸到瞭嘴邊,快要觸碰到瞭他的唇——她的笑容又那麼的美好。喻恒本能的往後一仰似欲躲開,卻又看瞭她一眼,生生止住瞭身體的去勢。果子碰到瞭他的唇,他就著她的手張開瞭口。

  手拿開瞭。

  他牙齒一咬。

  一股又酸又澀的味道進入瞭口腔,就連舌頭都似乎中毒瞭似的一下子麻瞭起來。

  “什麼東西!”他直覺欲吐,又強行忍住瞭,皺緊瞭眉頭,“這個沒熟!好難吃!”

  “噗嗤!”

  連月一下子笑瞭起來,就連已經稱好果子的老人傢也笑瞭起來。

  “就是這個味道啊!”連月也拿瞭一個塞嘴裡,又開始伸手去包包裡拿錢包,“你細細的品味一下,酸中帶甜——”

  “哪裡甜?!”

  “咦!”

  手在隨身小包裡摸瞭個空,連月頓瞭一下,又把包提起來抖瞭幾下,聲音疑惑,“我錢包呢?”